风止。
金光淡去,魔气消散,天地复归清明。
张纯阳呼吸略显急促,脸色有些苍白。
并非柳凡实力多么强横,致他如此。
而一切的一切,只因面前的一把剑。
一把他再熟悉不过的长剑:破晓!
天地间,除了他这个神王外,就只有这把剑。
至于柳凡,在他的绝对实力面前,或许已经烟消云散,形神俱灭的了吧。
“破晓,晓儿~”
强大的能量乱流下,方圆百里,无一生灵。
也只有如此,张纯阳才敢流露出软弱的悲伤。
若是可以,他宁愿当年没有让爱徒下山历练。
永远的留在长生教。
又或者,在爱徒偷偷离开长生教后,不去找她。
如果那样的话,或许他的爱徒,还活着~
“晓儿,你为何那般决绝?”
“你为何不愿相信师父,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你一向都很听师父的话,为何最后要执迷不悟?”
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
嗡~
破晓轻鸣,似在喃喃劝说。
张纯阳笑着伸出手,笑容充满了慈祥。
破晓自行飞入他的手中,发出阵阵嗡鸣。
张纯阳轻抚剑身,眼中满是浓浓的爱恋,与不舍。
倏的,变故陡升。
破晓突然爆发一团霞光,直取张纯阳咽喉之处。
“老东西,本王叫你死无全尸!”
叮~
一声脆响,破晓剑尖成功抵住张纯阳喉咙位置。
却被一道霸道的真气阻隔在外,无法寸进。
蔡小刀骂骂咧咧:“特娘的,这老东西真特娘的厉害,我戳,我使劲的戳!”
破晓霞光万丈,却依旧是在做无用功。
张纯阳一张脸黑的吓人。
冷哼一声,一股真气强行将破晓禁锢在半空之中。
任凭蔡小刀如何挣扎,也不能动弹分毫。
“竟然是你这个该死的魔人,找死!”
张纯阳勃然大怒,并指如剑,一道金光就要劈向破晓。
蔡小刀吓得哇哇大叫:“老东西,你可想好了,这剑里还有个剑灵!”
金光骤然顿住,张纯阳眸光复杂。
蔡小刀得意的哈哈大笑。
“也不知哪个混蛋玩意伤了这剑灵,它现在可是十分虚弱,经不起折腾了~”
“……”
张纯阳头冒黑线,若是没猜错的话。
他应该就是魔人口中的混蛋玩意。
毕竟是他上次一怒之下,将破晓一分为二。
蔡小刀见张纯阳真的不舍得再伤破晓,气焰更加嚣张。
“老东西,放开本王,本王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你个无赖老头,仗着修为高深,恃强凌弱,算什么本事?”
“如今我家先生形神俱灭,本王要替先生报仇,灭了你这缺德老儿。”
“来来来,松开禁制,我与秦晓,刀剑合璧,杀你个片甲不留!”
蔡小刀越叫越欢,肆无忌惮。
而那一句秦晓,却令张纯阳呼吸急促,气息再度凌乱。
“魔人,你说那剑灵,也叫秦晓?”
“废话,本王说了,要与秦晓刀剑合璧,杀的你屁滚尿流。”
“晓儿,真的是你么?晓儿~”
嗡~
破晓轻鸣,传递着复杂的情绪~
一瞬间,张纯阳老泪纵横~
“好机会,秦晓,快与我一起杀了这老东西!”
“诶诶诶,你个破剑灵,想要叛变不成?”
“哇呀呀,气死本王了,本王乃魔中大王,你个弱小剑灵,竟敢忤逆本王旨意?”
蔡小刀大呼小叫,好不烦人!
张纯阳擦去泪水,冷哼一声,将一道金光打入破晓之中。
嗡~
一声剑鸣,蔡小刀惨叫一声,老实了下来。
但嘴上仍旧不服气的说道:“老东西,有本事就杀了我,让我和秦晓一同烟消云散!”
张纯阳面沉如水,又是一道金光激射而出。
“啊~”
蔡小刀又是惨叫一声,这次叫的明显比上次还要惨。
可蔡小刀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依旧不服气的叫嚣。
“老东西,你打我一下,我就打这个弱小的剑灵两下,来来来,看看谁怕谁?”
嗡~
破晓嗡鸣,传递痛苦之意。
张纯阳眉头紧皱,倒也不敢再对蔡小刀惩戒。
如今他与剑灵同体,除非将破晓毁去,否则一时半会,还真对这个蔡小刀束手无策。
一念至此,张纯阳以无上法力,封印破晓,不让蔡小刀声音传出。
而后带着破晓,直奔长生教而去。
至于那柳凡,正如蔡小刀所言,已经在他的绝对实力面前,形神俱灭,烟消云散!
长生教的劫难,也将不会再发生。
……
龟山!
距离容城不过十里之遥,是一座形似卧龟的低矮大山。
山虽不高,却郁郁葱葱,充满盎然生机。
山中有一木屋,古朴典雅。
屋外有一棵巨大的迎客松,松下有一石桌和四个石墩。
石桌上刻着棋盘,上面布满黑白两子。
而石桌旁却只坐着一个老人,正是容成公。
容成公一会执白子,一会执黑子,自己与自己博弈,倒也乐在其中。
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自我博弈。
却不想这一下,就是三天三夜都分不出胜负。
吱呀~
木屋门打开,一道身影,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比老夫预期的,醒来的还要早,坐吧。”
“多谢容前辈出手相救。”
柳凡谢过,可能是伤势太过严重。
即便微微躬身,也险些站立不稳,只好落座。
容成公执黑子的动作一滞,看向柳凡:“柳公子说笑了,救你的可不是老夫。”
“不是容前辈,还会是谁?”
“是你自己!”
“我?”
柳凡愕然,但是看容成公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不是再骗他。
柳凡不禁皱起眉头,回想那大战最后的一幕。
此时想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好似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难道是那种奇妙的感觉救了他?
“柳公子,可会下棋?”
“不会。”
“无妨,你伤势破重,刚好借此休养时间,学习一二。”
“如此,便有劳容前辈赐教了。”
“好说好说。”
容成公捋了捋胡须,笑容满面。
似乎有人肯陪他下棋,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柳凡心中其实是有很多疑惑的。
可此时见容成公激动模样,显然不是询问的时候。
便干脆放下心中疑惑,一边恢复伤势,一边洗耳恭听。
容成公捋了捋胡须,对柳凡求学若渴的态度很是满意。
“棋者,道也~”
“弈者,执道也~”
短短两句话,却令柳凡心中为之一震。
“棋盘为天,变幻莫测。”
“棋盘为地,演化万千!”
“而这一黑一白之二子,便是这天地间的一阴一阳。”
“亦是这天地间的芸芸众生,既可是你,也可是我!”
“虽可演化那金戈铁马,荡气回肠,也可置之死地,破釜沉舟。”
“但,终究都是弈者的步步为营。”
“可怜黑白二子却不自知,拼尽全力,也只是杀个你死我活。”
“终是逃不出这小小棋盘的范畴。”
“若是一方胜了,也只是博得弈者一时欢笑。”
“至于那败的一方,自是不甘,便会将这天地抹杀,从新布局!”
容成公侃侃而谈,好似说棋,又好似暗指其他。
柳凡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看着棋盘上那错综复杂的黑白二子,久久不语。
好似体悟到了什么,又一时无法抓住。
这种感觉很缥缈,也很难受。
可是柳凡也知道,这种感觉,讲究的是一个缘分,一个契机。
是强求不来的。
刚好这时,容成公也不再侃侃而谈,而是开始教他如何下棋。
“柳公子,你是执黑子呢?还是执白子?”
柳凡抬头问道:“有区别么?”
“没有!”
“那便由容前辈先行选择吧~”
容成公一愣,随即笑着捋了捋胡须,选择了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