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柳凡感觉被子被掀开一角。
胳膊上传来酥麻的感觉，好似过电一般。
而这种酥麻的感觉，沿着手臂，一直向胸口进军。
柳凡想要睁开眼，却发现眼皮重如泰山。
应该是受伤太重所致。
可是……为何明明连眼皮都睁不开，身上及神识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痛疼呢？
“哇~好白、好细、好滑呀~”
耳边传来俏皮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如此的动听。
轻语？
柳凡激动莫名，多么熟悉的一幕。
眼前趁机占他便宜的女人，一定是轻语！
柳凡拼尽力量，想要睁开眼睛，再去看一看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可是他做不到，甚至连一条缝隙都睁不开。
“嘻嘻，还是和以前一样白嫩，真是让人羡慕呢~”
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怀念。
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体中。
柳凡感觉身体能动了，他猛的睁开眼睛，终于看到了那个时常出现在他梦中的绝美容颜。
女子浅笑，见柳凡醒来，俏皮的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你……是谁？这是哪里？”
不等女子回话，柳凡自己先是一愣。
他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为何还要问出此话？
“这里是摘星阁，我是轻语仙子哦~”
“我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我的冤家呀~”
轻语笑得很温柔，眼神中充满了喜悦与激动的心情。
“你为什么这般开心？”
柳凡问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傻的问题。
却不想女子笑得更加开心：“因为我又看到了你呀。”
“为什么看到我，你会开心？”
“因为我开心呀~”
“……”
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的柳凡，却因该死的身体不受控制，而选择了沉默。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轻语都在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再之后，又放弃所有，与他一起遨游九天十地。
直到……战天之战再次开启！
……
再之后，又是熟悉的感觉。
依旧是那个趁他伤势很重时，夸他皮肤白嫩的一幕出现。
周而复始。
直到第九次醒来，柳凡已然明白了一切。
这一切的一切，虽然看起来是那般的真实，但柳凡知道，这些全是梦境。
或是留在时空的烙印，或是他识海最深处的记忆。
这一世的柳凡，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要挑起东西方之间的战争。
他要用亿万生灵为代价，彻底将他体内属于主上的元神抹杀。
没错！
这一世他终于知道，所谓的主上，就是他！
而他，也正是那主上。
他们本是一体，只是一个代表了恶，一个代表了善。
而代表善的他，还有着另一个使命。
以混沌体为这方不稳定的天地，补全混沌元气，稳固四方寰宇。
而这，也是他嫁衣的真正的命运。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成全一人。
是他，也非他！
真正成全的，是那个拥有恶之一面的主上。
四方为牢，天地为笼！
主上要利用这方牢笼，不断吞噬所有人的气运，只为壮大他自己。
原来，当初在天庭看到的那张熟悉的面孔，真的是他。
他阻止了长生仙尊，没有让仙尊成为主上的养料。
而他也在那次之后，再次坠入轮回。
如今，是他的第九世。
这一世的他，挑起了东西方之战。
轻语为了帮助他，只身前往西方世界，化身圣母。
与阿乃特一起，完成了那次惨绝人寰的壮举。
战争的残酷，远超所有人的想想。
柳凡别无选择，为了最后的征战，他与御人鼎融合。
将亿万生灵吞噬其中，只为重塑肉身、重塑灵魂！
将属于恶之一面的主上元神，彻底抹杀。
只可惜，千钧一发之际，终是被主上嗅到了危险。
为了柳凡能够成功，轻语独闯九天，直击天庭。
但她根本不是主上的对手，被主上强横的放逐虚无空间。
空谷老叟出现了，他本是主上的傀儡，却因轻语的出现，而背叛了主上。
他以时空法则，为轻语指引了逃离虚无空间的道路。
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轻语为了柳凡，居然会放弃生命。
她以毕生修为与血肉，将九阙台从天庭剥离。
九阙台承载了天庭的气运，是天庭与这方世界的枢纽。
一旦脱离天庭的掌控，主上将很难在像从前一般，时刻控制着柳凡。
柳凡也终将成为真正的变数！
只是……这样做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可悲的是，如此大的代价，依旧无法彻底摆脱主上。
为了柳凡，轻语将元神与九阙台融合，试图阻止主上寻到柳凡。
当柳凡第一次来到长生教时，轻语便感知到了她。
并于梦中劝说柳凡，不要修行。
只要柳凡不去修行，主上便永远无法感知到他。
柳凡也可以平凡的度过一生。
若是柳凡愿意，与九阙台融合的轻语，甚至可以令柳凡长生不死。
九世的陪伴，轻语愿意放弃一切，只要能够继续陪伴柳凡就好。
哪怕这一世的柳凡，娶他人为妻，与他人朝夕相处，她亦无怨无悔。
这一世的她，只想继续的、默默的陪伴着意中人。
空谷老叟自然是知道轻语所想的，所以他从未传授柳凡任何修行法门。
只是事与愿违，造化弄人，主上的手段，当真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
那独属于混沌体的仙术，早已烙印在柳凡识海的最深处。
哪怕历经九世轮回，依旧无法抹除。
就像……柳凡永远不会忘记轻语一般。
心……在滴血。
泪……早已流干。
九世的陪伴，九世的付出，轻语始终默默的陪伴，无怨无悔。
每次看到他，这个绝美的、爱笑的女人，都会露出浅浅的笑容。
而在他坠入轮回之后，又会拼命修行，等待他的再次重生。
然后，继续看着他发呆，露出浅浅的笑。
轻语的爱，是无私的，是不求回报的。
可悲的是，直到现在，柳凡才终于知道了这一切。
可恨他九世轮回，枉为人！
“轻语……你好傻~”
喃喃自语中，梦境中再次出现轻语的容颜。
依旧是浅浅的笑容，是如此温柔，如此的美丽。
“嘻嘻，因为……我爱你呦~”
余音绕耳，若天籁之声。
轻语的容颜终消散。
睁开眼眸，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一株小草扯着野鸭子一般的嗓音，正在放声歌唱。
明明是草，却唱着自己是花。
小白一蹦一跳的跳到他胸口之上，捧着嫩草惬意的吃着。
气的小贱贱破口大骂，要与小白决斗。
坐起身，小白一个跳跃，来到肩膀上，继续肆无忌惮的吃着嫩草。
柳凡侧头看去，不远处的参天古树中，空谷老叟正在入定。
在柳凡看向他的时候，空谷老叟也睁开了双眸。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均是苦笑。
须臾~
柳凡站起身，来到古树前，如从前一般行了一礼。
“空谷，我不配被轻语所爱，而你……不配爱轻语！”
空谷老叟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或许现在的他，也后悔当初为何没有阻止轻语的选择。
“这一世，你是否依旧会战天？”
“会！”
“为了天下？”
“不！为了轻语！为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