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番话已经点出问题所在了。
她手里拿着商哲许多把柄,他若不是蠢到家,此时最聪明的做法应当是带着人赶紧溜,等到事情过去,再徐徐图之,阳谋阴谋她都接着。
她还给他留着最后的体面。
毕竟商芮也在京里,兄妹同宗,其中一个人坏了名声,另一个也要受影响,这点她不能不顾虑。
只要往后他不做出触犯她底线的事,为了商芮,她也会尽量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商哲果然没再说话了。
旁边的冯砚倒是气得不行,但又怕因为自己的言语过失给兄弟惹来什么麻烦,就硬憋着没开口,整张脸都红了。
还有一个忍不住,直接开口道:“我们是为了公道正义才会抵制你这种小人,并非是为私怨!”
冤大头二号跳出来了?
“我跟他下战书呢,你急个什么劲?”元卿好笑地看着他说,“你要想做这个出头鸟,请便,你开心就好。”
正当元卿想要离开时,温承暄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一贯爽朗的笑声,“这里发生何事了?”
他抬起手掌,将商哲臂膀暗暗压住,提醒他要冷静。
商哲脸上的怒气霎时消散。
有人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温承暄了然一笑,“你就是那个宫彬?”
他问得轻巧,好像没有丝毫恶意。
元卿猜不透他的意思,便只能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卑职正是宫彬,见过王爷。”
“你是皇兄抬起来的官,自是忠于皇兄的,可本王看你似乎并无担忧皇兄安危的意思。”他忽然靠近,嘴边带着似有若无的恶意,“还是说,‘为君分忧’这话,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元卿忙低头,显得惶恐,“卑职并无此意。”
“皇兄在宫中尚未痊愈,元家又沾着楼氏,有谋害天子的嫌疑,他们围在此处,本就是要为君分忧。”温承暄直起身,望向前方的元府大门,缓缓道,“可你又为何刚好在此生事,难道是想趁机扰乱?”
学子们纷纷反应过来。
对啊,他们今日围在此处就是要元相给一个说法,不料半路却被这小子引去了视线,连正事都忘了。
元卿暗暗咬牙。
怪不得连温承钰都拿他没办法。
这张嘴可真是了得,转眼间便逆转了形势,还顺势打着忠君爱国的旗子,反将污水泼到她身上。
那没事,她可以装傻。
索性来个一问三不知,将对方的语言陷阱避开,不正面对上冲突,就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卑职是刚好路过此地啊,偶遇熟人,便多聊了两句,不信您问冯大人。”
冯砚冷不防被拖下水,他心里也装着猫腻,自然不敢当着学子们的面,承认自己是为公事而来。
他没有选择,自然只能帮着掩饰。
这场浅显的试探到此为止。
商哲的底她没有探出来,可她的底温承暄也没探出来。
勉强算个平手吧。
冯砚连头都没抬,就这样跟着商哲离开。
元卿追在后面大喊道:“冯大人,我那放有你父亲托我带给你的一大箱好东西,等着你去取,你可千万别忘了!”
冯砚脚步一顿,提起布袋挡脸,走得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