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一点。
季康故意讲那些话,或许是想引起她的愤怒,把她引进圈套之中,好让这次的自尽更加顺理成章。
还有……当时桌椅摆放的地方,会不会也是他们事先就想好的?
若不是画出来,这些细节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得到。
陆昭拿起证词看了两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当时看到的,就只有她的侧后面,而非正侧面。
即便她回头,也会因为强光而看不清他们的位置。
这个缺口,就成了其中唯一解释不清且容易疏忽的地方。
这样来想,当日在场监审的所有龙鳞卫都有可能。
擅自更改了她话中的原意,逮着其中的疏漏将其余人都带偏,成为和他一样的证人。
隐藏在内,模糊证词,混淆视听。
“既能除掉隐患,又不涉身其中,确实妙。”
见他想明白,元卿慢慢舒出一口气,“这点发现并不能作为证据,却能划定范围,只是无法保证他有没有同伴也藏在里面。”
现今只能按下不动,秘密将人监视起来,等探查黑屋的事一了,再一并收拾干净。
陆昭将话题又引回季康身上,“不管怎么说,季康自尽一案,总算是有些眉目了,顺着查下去,很快便会有结果。”
这是断尾求生的做法。
谁要断尾,联系最近传出的风波,这个人不难猜想。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身子往后一靠,显然是想要另外谈些什么。
监审的龙鳞卫都已经接连往外撤。
元卿稍稍靠前,压低声音说:“外面有结果了?”
陆昭表情没变。
她撑着手肘再往前,“那告诉我,暄王府这几日是不是不安宁?”
“岂止是不安宁,简直都快炸窝了。”陆昭挑了挑眉,“最后那个点子蛮绝的,几乎就相当于逼着温承暄自己走上了你为他设计的路。”
元卿举起手指摇了摇,“错了错了,结局不是我为他设计的,而是他自己选择的。第二场戏的结尾正是对应着温承暄做出选择之前,而最关键的恰恰是这第三场戏,但是第三场戏偏又中途被禁止,这就更加引人猜测。”
见陆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就知道他玩心渐起,也没打算走了。
“流言是把利刃,普通人都要为其所累,更别提像温承暄这样做事爱寻个名头的人,他越是在乎,就越容易被流言牵着走。”
元卿搓了把手,脸上笑得贼兮兮的,“先把与他相关的身份和事迹半真半假地往故事里掺,只要故事主角一旦被人们所确定,那最后就算发展得再离谱,也会有人相信是真的。”
陆昭这时却开口了,“他若是能冷静下来多分析便会清楚,这时最聪明的做法是不理不听,派几个人适时引导,届时便会逆转,到时暴露在烈日之下的,是你。”
元卿手指贴上铁链,一抹冰凉蹿上指尖。
“我说了,流言是把利刃,它不仅是把利刃,更是把双面刃,反伤我自己,亦在预料之中。光明正大地对上他们,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我倒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