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难以置信冲到床榻前。
又是掀被子又是看床底。
确认朱瞻墉真的不在这里,不由攥起胖手。
这小子又来气我。
看来还是上次下手太轻了。
这才过多久,又活蹦乱跳不见人影。
朱高炽轻哼一声,立刻找来了小贵子。
“说吧,皇孙是不是又去青楼喝花酒去了?”
小贵子听后一脸茫然。
“皇孙不在屋里吗?”
朱高炽有些不相信地质问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他在哪儿?”
小贵子吓得连忙跪下。
“奴才当真不知!”
朱高炽一脸匪夷所思:“你不知道,难道不会去找吗。”
“能找的地方都给我找一遍。”
“他这么大的人还能躲到哪里去。”
天色到了傍晚。
小贵子一脸疲惫走了回来。
朱高炽在院子里等着。
“找个人找那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把那混小子带回来?”
面对朱高炽的质问,小贵子哭丧着脸。
“回禀太子,奴才找不到皇孙!”
“青楼也去找了,酒楼也去问了。”
“奴才发动了府里的下人,也去其他青楼问了一遍。”
“整个应天府大大小小的玩乐之地全看了。”
“没有发现皇孙的踪迹。”
朱高炽气得一拍旁边的石桌。
接着微微龇牙,看来是把自己给拍疼了。
“臭小子,我不相信他能一直待在外面不回来。”
他随后叹了口气。
这下让自己儿子和杨浦孙女见面是不可能了。
人都不见踪影,明天如何见面。
到时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家儿子嫌弃人家杨浦孙女呢。
最关键的是,见面事小,北征事大。
最后半个月,这个节骨眼万万不能出问题!
与此同时。
一处密林环绕的寺庙之中。
朱瞻墉正在寺庙之中晃悠。
天色渐暗,寺庙中的人也少了许多。
寒冷的晚风吹拂而过。
朱瞻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连忙裹紧了身上的厚袍。
“呼!”
“在这里应该找不到我了吧。”
朱瞻墉接着摸了摸肚子,后悔道:“应该提前准备点吃的。”
就在这时,朱瞻墉的鼻尖一动,诱人的菜香飘到了他的面前。
“寺里的和尚都准备吃饭了吗?”
就在朱瞻墉顺着香气打算过去看看。
斜阳余辉的照耀下。
朱瞻墉瞥见一处长着参天古树的院落之中。
一名黑衣僧人就站在树下。
看起来年纪也不小,脸色上看不出喜怒。
朱瞻墉有些诧异。
这人穿的僧衣怎么和寺里的其他僧人不太一样。
难道是外来僧人?
就在朱瞻墉狐疑之际,站在树下的黑衣僧人微微一笑。
“外面站着的施主,是迷路了吗?”
朱瞻墉心中一惊,自己躲在暗处,对方怎么发现的。
方才对方站在树下,眼睛可是一直闭着的。
朱瞻墉见无法隐藏,坦然走了出来。
“寺里开饭了,大师不去吃饭?”
黑衣僧人轻轻摇头:“会有人送过来。”
朱瞻墉有些意外道:“没看出来,你一个外来僧人,地位还不低。”
随着他逐渐靠近对方。
昏黄的阳光映照下,他发现对方的面容莫名有些熟悉。
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仅如此,这一身黑衣的样子,让他也隐隐感觉脑袋里有念头呼之欲出。
永乐的黑衣僧人……
朱瞻墉猛然抬头看向四周:“我在鸡鸣寺?!”
黑衣僧人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施主不知此处是鸡鸣寺还要前来,这还是头回听闻。”
当黑衣僧人完全转身过来,朱瞻墉神色一怔。
果真是大名鼎鼎的黑衣僧人,姚广孝!
靖难的头号功臣!
朱棣的最强谋臣!
姚广孝眼眸一抬,眸光平静如一汪看不透的深潭。
“施主,你想离开的话,在下不介意带路。”
朱瞻墉闻言,连忙摇头:“我不走。”
“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就待在这寺庙里了!”
姚广孝开口问道:“外面花花世界如此精彩,寺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
朱瞻墉撇了撇嘴:“玩腻了,我就乐意在寺里待着。”
姚广孝会心一笑:“施主不介意的话,待会儿菜送过来,可共同用餐。”
朱瞻墉听后顿时来了精神。
“大师果然是慈悲心肠!”
他并不打算点破姚广孝的身份,也不想让姚广孝看穿他的来历。
姚广孝摇了摇头:“施主,饭可不是白吃的,想吃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朱瞻墉见状,毫不犹豫应允了下来。
姚广孝指了指面前的古树。
“这棵树上,我特地在一个窝里放了些小干果。”
“只是这窝里住着四五只鸟儿。”
“若你是其中一只,你打算怎么办?”
朱瞻墉脸色一怔。
这是什么奇怪问题?
关乎自己今晚的吃饭难题,他还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缓缓抬头。
“对于鸟儿来说,它们永远都不知道窝里的干果乃是外人施舍。”
“在它们眼里,外人就如神明,干果常有,在这寒冬之中,命运却被外界拿捏。”
“如果我是其中一只鸟,我会去找食物。”
“就算饿死,就算什么都找不到,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留在窝里。”
姚广孝深深地望了一眼朱瞻墉。
没有料到朱瞻墉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朱瞻墉旋即转头看向姚广孝:“大师,我这个回答如何?”
姚广孝轻轻一笑。
“既然不要窝中之食,愿意自己去寻找。”
“我的晚饭哪能如施主的心意。”
“施主自己去找找,说不定更有收获。”
朱瞻墉听着对方这般说辞,脸色一黑。
好家伙,自己的回答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
偏偏他还没有办法反驳!
他叹了口气,抬脚走出了院子。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大不了自己偷偷溜回酒楼开小灶。
就是有点风险!
眼看着朱瞻墉就要离开。
姚广孝笑了笑:“皇孙,真的出去可就没吃的了。”
朱瞻墉正打算摆手,让对方不必担心。
他的耳朵在这时突然一动。
“大师,你是在叫我?”
姚广孝淡笑道:“三皇孙,这里就你我二人,我不是叫你,又能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