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生闻言，露出一副坦然赴死的神情：“我们绝不会退缩！”
赫失烈冷哼一声：“你们最好是！”
他旋即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准备吧，明夜正式发动进攻！”
方安生四人互相搀扶离开之后。
其他部落高层依旧对这样的作战心存疑虑。
“族长，或许我们应该想点别的对策！”
“我看这方安生哪里像是靖难遗孤，感觉他就是大明细作，特地来给我们找麻烦的！”
“北部的突破口不能放弃，我觉得应该派出一支兵力去试探一下！”
赫失烈满脸愁容，思索了片刻后，缓缓道：“南北各分派一支精锐杀过去，做两手准备，这次决不能被大明牵着鼻子走！”
隔天夜里，风雪萧瑟！
朱瞻墉坐在主帐内，手里捧着小暖炉，面前放着哈剌温山的地图！
他从厚厚的袍子中探出手来，拿起一旁的长杆推动着地图上的木质棋子。
“北面我们故意放出了缺口，他们肯定不会放弃！”
“埋伏不变的情况下，正面交锋，我们只防不攻，保存实力！”
他说着目光移到了南边：“南边我记得建州新派了一些援军埋伏在山脚边的树林之中。”
“到时候埋伏兵力不动，原本守军朝正面战场包围过来进行施压！”
“这一夜不会太漫长，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晚餐留到防守之后再吃！”
乞里米摸了摸脑袋：“三皇孙，他们今晚真的会打过来吗？会不会是我们反应过度了。”
朱瞻墉嘴角一翘：“他们粮食不多的情况下，今夜却炊烟袅袅，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他们得吃一顿饱饭才有力气发起这次突袭！”
“你们看前段时间，他们那边哪里冒烟气？”
乞里米恍然点头，思索道：“他们会不会打算撤退？”
朱瞻墉眼神一凝：“人就是这样，付出的代价越多，越不想轻易放手！”
“现在的胡人军队就是如此，他们已经拼尽了所有，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们除了那条命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他们接下来非但不会撤，这一次防下来后，第二次进攻对于他们而言将会是殊死一搏！”
猛哥帖木儿不解道：“三皇孙，万一他们真的逃了呢。”
朱瞻墉眼睛微眯：“如果他们真的就这么撤了，岂不是更好，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赢得了胜利！”
安克温神情显然有些憋屈，自家地盘被入侵，领地被占，致使部族流离失所！
自己身为部酋代表，甚至都没能给大家报仇。
心中自然有些膈应！
朱瞻墉笑了笑：“安克温，你担心什么，猛哥帖木儿说的是万一，这概率很低的。”
安克温连忙收拾情绪，尴尬一笑：“我，我就是觉得该给这些胡人一些教训！”
“不然等到来年，他们休养生息之后说不定还会杀过来！”
“到时候兵力可能比这次还要多！”
朱瞻墉眼中微光闪烁：“不会有下一次的。”
深夜，漆黑一片的雪地之中。
方安生为首的靖难遗孤们正从山脚缓缓朝上移动而去。
他们小心前行，不敢闹出一点动静。
旁边的一名领袖提议道：“方安生，我们干脆少带点人，直接逃吧！”
“从现在的战线来看，咱们一路往北，到时候逃到海边乘船南下，先度过这个冬天再说！”
“以我们这点兵力，正面交锋就是送死，那群胡人纯粹就是把我们当成了炮灰！”
方安生低声道：“我知道！但是现在胡人就在后面死死盯着，我们逃了会引起怀疑的。”
“至少得再往前一点……”
“再者说了，要是我的计划成功，我们真的杀了过去，拿到了粮食！”
“那何必还要选择逃跑？”
这名领袖此刻毫不掩饰鄙夷之色，从一开始就一直听从对方的计划，到头来反而落得这步田地！
他收敛心神，已经有了去意，这次就算方安生不逃，他也会逃！
继续留下来，绝对是死路一条！
前方探路的靖难遗孤正欲往前，突然间山顶传来阵阵急促的轰鸣！
不少人一抬头，就看见圆滚滚的大石朝他们迎面冲来！
大石不断撞击树干，来回滚动，裹挟着冰雪，愈发庞大！
前方的靖难遗孤吓得直接拔腿就跑，根本不敢与之交锋。
方安生见状，咬牙大喝道：“被发现了，都给我冲！”
与此同时，后方的胡人步兵冷汗直冒，没想到明军会有这么猛的埋伏。
只是这波滚石结束之后，隐约听见了山上的喊杀声！
胡人步兵披甲开始朝山上冲。
赫失烈坐镇驻地，望着漆黑的山上，脸上露出笑容：“如此冰天雪地，他们的火器派不上任何用处！”
“步兵消耗一下，接着骑兵直接冲锋杀过去！”
“南北两侧突袭若有进展，此战将大胜！”
可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山上火光突然绽开！
接连的爆鸣让赫失烈心脏猛地一跳！
先前还一切顺利的战报，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这一次正面冲锋宣告失败，方安生等人更是不知所踪。
北边由两名部落高层带领突袭的骑兵队，更是遭到埋伏，折损一半以上！
反观南边的偷袭，情况同样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及时觉察到了埋伏。
可依旧损失了一部分骑兵！
这场精心策划的进攻，没过多久就宣告失败！
他气得不断摔砸着眼前的东西，眼中血丝充斥，无能狂怒！
山顶之上，安克温艳羡地望着眼前的巨大弓架，感慨道：“有如此神兵，区区胡人哪里能是对手！”
炮弹火枪在这种天气，受潮严重，的确没法派上用场。
然而神臂弓不同，它只需要引燃，不需要其他多余的条件。
只要带着火药朝前射出去，接下来无论是否爆开杀伤力都将十分惊人！
这场防守战，他们前线正面甚至没有派人抵挡，仅靠神臂弓就将胡人军队吓得抱头鼠窜！
第一次失败之后，赫失烈彻底红了眼，损失如此惨重，必须得复仇！
只是部落高层们连连劝退，赫失烈一时间也萌生退意。
朱瞻墉见胡人军队迟迟没有发动殊死一搏，心中预感不妙。
“这胡人不会真的要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