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墉立刻派人前去刺探胡人军队的动向。
他来到山顶，望着下方一成不变，气氛阴沉的胡人驻地，总觉得不太对劲。
难道说才一次进攻未果就被他们给打破防了？
问题他都还没有施展全力，这怎么就不行了。
他特地还打听过，不里牙惕这部落骑兵重甲所向披靡，放眼草原那也是一等一的战力。
现在不过是一次落败，犯不着就撤吧。
他迎着凛冽的寒风，摸了摸下巴。
这种绝境倘若换做是他，就算心有不甘只怕也得撤退！
不里牙惕不是赫失烈一个人的部落，就算赫失烈主战，其他部落高层也会坚决反对。
没有了粮食，接下来战斗只会愈发不利。
朱瞻墉眼神一凝，不里牙惕应该在很早之前就该开始担心军粮。
如果不想放弃，在无法种田的情况下，也应该尽早安排或者交易粮草！
看来不里牙惕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无战意！
跟随而来的康旺提醒道：“三皇孙，此处风大，小心身体！”
朱瞻墉眼神微动：“康同知，立刻召集部酋们前来开会！”
“告诉他们，我们准备反击了！”
康旺神色一怔：“现在就反击吗？方才那些胡人军队没有遭到重创，应该还会再发起冲锋！”
朱瞻墉摇了摇头：“我之前的确如此判断，但战局瞬息万变，谁都不能完全预测！”
“现在这些胡人军队搞不好可能会撤！”
“如果我们不出击，晚一步就再也追不上了！”
他说着眸光一转，询问道：“那群靖难遗孤抓住了吗？”
康旺微微颔首：“抓获一部分，其中有领袖两人，夜里视野受限，不过大部分应该都死在了山上！”
朱瞻墉轻哼一声：“把他们也带过来，让大家看看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投靠谁不好，竟然去给胡人当狗！”
康旺咂了咂嘴，心中同样觉得离谱。
靖难遗孤不服朝廷，四处搞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出发点！
只是现在伙同外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就有些让人鄙夷。
主帐内。
方安生和另外一名年纪稍大的领袖正跪在地上。
两人身上染血，尤其是那名年纪稍大的领袖，被擒住时曾绝望到昏厥！
如今醒来后，他哆嗦着身子求饶道：“三皇孙，我愿归降大明，还请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知道靖难遗孤的很多情报！”
方安生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男子：“陆弦，你……”
陆弦咬了咬牙：“你少用这种眼神来看我！我们落到这步田地，到头来还不是因为你！”
“再者说了，我本来就是倾向保守派的，若非一直受你们胁迫，我岂会与你们为伍！”
方安生几欲吐血，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为了苟活，说出如此无耻之言！
朱瞻墉没有发话，静静看着眼前二人狗咬狗！
陆弦指向方安生，朗声道：“三皇孙，就是他一直在指挥胡人军队，此次侵袭奴儿干都司也是他的主意！”
方安生啐了一口唾沫：“大明走狗，我看错你了！”
朱瞻墉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方安生：“原来是你，我还得感谢一下你才对！”
方安生神色一愣：“什么意思？”
朱瞻墉笑了笑：“若不是因为你的‘足智多谋’，那群胡人说不定早就跑了，哪里会傻乎乎一直待到现在！”
方安生只觉得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脸色涨红，不甘道：“我的计划本没有问题，是他们没能耐！”
“我手里握有的情报，配合我的战略，拿下奴儿干都司和辽东绝不是问题！”
朱瞻墉嘴角一撇：“在我眼里，你连骆武昌都比不过，他虽然被捕，但那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你投靠胡人，侵扰大明，你算靖难遗孤吗！”
“我所知的靖难遗孤，他们就算不服朝廷，心中一样挂念着大明百姓！”
“而你，不过走狗一条！”
“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亦失哈低声提醒道：“三皇孙，此次突袭若此人是幕后主使，应该再三审讯才对！”
“他肯定知道不少有关靖难遗孤的消息。”
朱瞻墉眸光落在了跪在旁边的陆弦身上：“不是还有他吗，要是他提供不了有用的情报，一并砍了！”
“朝廷抓捕靖难遗孤多年，也不缺这一两个线索。”
方安生下巴一抬，眼神怨毒道：“我本来也没有打算继续苟活下去，就算我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靖难后代推翻你们！”
朱瞻墉冷笑一声，毫不理会。
随着他摆了摆手，方安生在帐外发出一声怒吼，吼声很快戛然而止！
声音消失的刹那，陆弦的身子都跟着打了个寒颤。
如若自己不能提供有效的消息，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就会和安生一样。
陆弦立刻争取表现道：“我，我知道胡人军队的部署，离开前我让手下暗中调查过！”
“不里牙惕部落本身不弱，这次出击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我们吸引了火力！”
“他们留了很多后手，但是粮食不够，我曾听方安生提过，他们似乎并不甘心放弃哈剌温山西边的地盘！”
朱瞻墉微微点头，接话道：“所以他打算用现成已经拿下的地盘去和瓦剌其他部落交易！”
“用地盘还粮食，到时候驻扎到开春，然后再整顿力量，最好再和其他部落结盟，共图大业？”
陆弦语气一滞，脸色惊骇地看向朱瞻墉：“你，你怎么知道？”
朱瞻墉眼神微沉：“稍稍动一下脑子都知道的事情，你能不能说点有价值的情报？”
“还是说你想跟着方安生一起下去？”
陆弦脑袋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想了一会儿终于说道：“除了部署以外，我还知道不里牙惕准备退居后方的几个据点！”
“他们如果不打算在前线继续硬扛，势必会顺着这几个据点的路线回防！”
朱瞻墉眼中涌现出一抹战意：“算你有点本事，省了我们很多时间！”
“康旺，把他领下去，好好审问一下靖难遗孤相关的情报！”
“优先将部署和据点情报拿过来！”
“我们该准备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