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
素羽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我是阮糖的正夫,夫妻之间亲昵,有何不可?”
绿意哑口无言,脸色陡然苍白如纸。
墨玄拿剑的手猛地攥紧,手背青筋暴起,却没有任何立场出言阻止。
锦棠脸色沉了下来,反唇相讥。
“一口一个正夫,不过是凤君硬塞给阮糖的赐婚罢了。你凭什么觉得她会喜欢你?”
素羽突然笑了。
他本就生得极好,如清风晓月,眉目俊秀非常。
平日里表情淡漠的多,此时笑起来,衬得他愈发昳丽好看。
“我没有奢求她喜欢我。”
他已经习惯了,阮糖总会将视线放在别人身上。
习惯了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便以为自己的心真的能冷硬似铁。
可那终究只是错觉。
他想入局,想争取,他不再满足做一个旁观者。
“——但我是她的夫,我有权力,向我的妻主,讨一个吻。”
话音刚落,他忽的抬手。
修长白皙的手,占有欲极强地揽过阮糖的后颈,将她的身子按了下来。
随后,仰头吻了上去。
他等这一个吻,似乎等了好久,好久。
双唇相碰的那一刹,连灵魂都仿佛在战栗。
阮糖的唇又软又甜,真的像极了一颗香软的甜糖,直直甜进他心里。
阮糖本想红着脸推开他的。
却察觉到,素羽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男人鸦羽似的眼睫,也在颤动,像是害怕美梦醒来一般。
阮糖突然就,不敢推开他了。
因为他现在看起来,脆弱得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察觉到阮糖的乖顺,素羽蓦地睁开淡金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眼底有欣喜,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随后,加深了这个吻。
绿意红了眼眶,恨恨别开脸去。
锦棠眼底猩红一片,死死盯着两人拥吻的一幕,想冲过去将两人拉开。
身前却被一把长剑挡住。
锦棠抬眸对上墨玄同样隐隐发红的眸子,怒不可遏,斥道。
“你什么意思?!”
墨玄嗓音沙哑,艰难道。
“殿下……是自愿的。”
他何曾不想将小殿下抱回自己怀里,不让任何人窥视。
可他无权阻止。
但凡殿下有一点要挣扎或者推拒的意愿,他定会当场分开两人。
可是没有。
他……是殿下的侍卫。
一切以殿下的意愿为优先。
即便,这个选择会让他心如刀绞。
察觉到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素羽终究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阮糖。
虽然并没有亲够,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揽着软倒在他怀里的阮糖,眸底漾起万分柔情。
抬手抚过她唇上的潋滟水光:“妻主……素羽很开心。”
阮糖小手抓着他的衣襟,脸蛋儿仍泛着粉意。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锦棠红着眼睛,狠狠拂袖而去。
……
时间不早了,阮糖准备回宫。
刚送素羽上了轿,自己也要上去时,绿意追了出来。
“殿下!凤主殿下!”
绿意跑得急了,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跌在地上。
细嫩白皙的肌肤顷刻间出现了几道划痕。
阮糖吓了一跳,急忙拉起他。
“怎么啦?跑得这么急?”
绿意眼底闪着泪光,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抓住了阮糖的裙摆,像是怕她会抛下自己离开。
近乎哀求道:“殿下带绿意回去吧——”
阮糖疑惑地问:“你已经赎身了,为什么不回你自己的家去?”
绿意咬着下唇,似乎很难开口。
但仍是艰难地说道。
“绿意已经无家可归了……”
他家中有个小他一岁的妹妹。父母独宠身为女子的妹妹,把绿意卖到了青楼,拿到的钱给妹妹买了个官做。
他赎了身之后,第一时间回了家,就是为了与家里一刀两断。
父母得知是凤主给他赎的身,又对他嘘寒问暖、假意亲切,他却没有任何犹豫,决绝离开。
绿意讲完自己的身世,痴痴看着阮糖。
“绿意再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唯一想去的,只有殿下身边。”
不是因为阮糖的身份,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他深深爱慕着这个娇软美丽的女子。
“绿意知道殿下已有许多男宠,若殿下不嫌弃的话,绿意可以当个小厮、当个仆从——”
绿意像是惧怕被抛弃的小狗狗似的,焦急又惶恐地,努力推销着自己。
“我、我其实还有一身的医术,您可以随便使用绿意,只要不赶我走……”
绿意低着头说完,却突然感觉有泪滴,落在他手背上。
烫得他微微一颤。
“殿下?”
绿意愕然抬眸,就将那双盈满泪意的桃花眸看在眼底。
阮糖一边掉着泪,一边拉起绿意的手。
“呜……走,跟我回家,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有我在,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绿意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
他恍惚地被阮糖牵着站起身,甚至忘了道谢。
直到跟着阮糖一起上了马车,才红着脸,仓皇地要跪下道谢。
却被阮糖拉住了。
“笨蛋,不用跪啦!你现在是我弟弟呀!”
绿意羞红了脸。
他本来只奢求能跟着阮糖回去。
兴许只是当个打杂的奴役,只要能与她在一处,他就欢喜。
却没想到,阮糖竟愿意认他当弟弟。
“姐姐……”
他神思恍惚、又万分甜蜜地喊出这个称呼,只觉得似乎很久之前也这般喊过她。
格外熟练。
坐在轿子深处的素羽,早已把刚刚外面那一幕看得分明。
但阮糖只认他做弟弟,并不是男宠夫侍,他也无权阻止。
但他心里不痛快,也要叫别人一起不痛快。
素羽缓缓抬眸,略带轻嘲地看向绿意。
缓缓开口。
“既如此,你该喊我姐夫了。”
果然,一句话就将绿意瞬间拉回了严酷的现实。
绿意狠狠盯着素羽,眼神阴狠,充满妒意。
但察觉到阮糖看了过来,绿意立刻切换回乖巧无辜的模样,暗暗咬了咬牙,唤了句。
“姐、夫。”
素羽薄唇微勾。
不知为何,听着这句姐夫,竟有种浑身舒畅的感觉。
仿佛风水轮流转。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是对方想当他的姐夫,被他暗暗憎恨了许久。
奇怪,是什么时候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