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辛夷堂那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太子府人已气得要发疯,将东西摔得稀烂。
“她怎敢说这种话!”
“贱人!竟不将本太子和我母后放在眼里!”
“贪得无厌,她真想做太子妃?她配吗!”
旁人劝道:“太子殿下莫要烦心,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给了。”
“你说不给就不给?”太子盯着他,怎么看怎么蠢。
他突然后悔当初把九弟当牛做马地使唤了,总是对他大呼小叫,自以为他不会走,无路可去,自己是他最好的投靠。
定是他逼得他太紧了,待他太苛刻了,如今才不顾一切要跟他对着干。
可是啊九弟,你跟我斗,你有什么胜算呢?
太子叹气,为他那个愚蠢的九弟感到难过。
他太过痛心反而镇定了下来,他不能放弃,让母后失望,定要把姜辛夷抬回府里才行,否则京城的人都要笑话她,留弟弟留不住,留个女人也留不住,丢人啊。
太子痛定思痛,起身说道:“备车,去太医院。”
旁人:“?”
太子暗想,他一定要拿出自己的诚意让姜辛夷看清楚,有权势就拥有一切,到时她就没理由嫌弃他了!
马车一路驶到太医院,守卫见是太子从车上下来还有些意外,赶紧恭迎。
太子说道:“我要见你们方院使。”
说完就直接进去。
守卫也不敢拦,一人领路,一人飞快跑去报信。
方院使正在审核派往全国考试的卷子,听闻太子来了,不愿理会。方近谦说道:“父亲,那毕竟是太子,不好开罪他,您还是赶紧去迎接吧。”
方院使心中不悦,可想想日后太医院还要仰仗太子,便放下笔起身去迎。
太子大步流星进来,一眼瞧见桌上的卷子,眉头微挑:“这是考卷啊……”
方院使说道:“回殿下,是考卷。”
“哦……”太子说道,“本太子今日来就为了一件事。”
“不知是何事?”
“你认输吧。”
方院使皱眉,太子继续说道:“我说你们太医院跟姜辛夷的比试,直接认输吧,别比了。”
方院使一口气堵在胸口:“请太子明示,为何要我们输?”
“因为……因为你们欺负小姑娘。”太子啧啧啧声道,“身为男子,集众欺压,还与她宣战,这传出去太丢人了,本太子是为了你们好,为了太医院的名声。”
“……”方院使沉着气说道,“太医院此举,是为了让民间对太医院有误解和疏离感的百姓们更清楚地了解太医院的运作和医术,看似是太医院与一位姑娘对抗,实际上是从大局着想,让……”
“少废话,本太子是来让你认输,不是在跟你商量!”太子莽撞说道,“不是连你这小小太医院也要忤逆本太子吧?我可是太子!太子!大羽唯一的储君!”他屡屡受气,此刻已是嚣张跋扈起来,“本太子问你能不能做到?”
方院使目光沉冷镇定,说道:“恕下官无法做到。”
太子瞪大了眼,怒火更盛:“连你也忤逆我!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你等着方德,本太子迟早会找你算清这笔账!”
他暴怒拂袖,将桌上的砚台扫落地上,墨汁顿时溅了一地,砚台也碎做几块。
方近谦看着愤怒离去的太子,竟也不想去送了,他都想说他是不是失心疯了!
方院使皱眉说道:“他为何突然要来给辛夷撑腰?”
方近谦到底常在外头走动,更加清楚城里的风声,低声:“听闻皇后娘娘属意姜辛夷,要太子收进府里。”
方院使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觉可笑,他摇头叹气,让这样的人登基为帝……对太医院可是一种灾难啊。
他不愿多发表言论,只想做好太医院的事。他回到桌前要继续审阅卷子,可方才还在桌上的卷子此刻竟不翼而飞了。他上下翻找,连桌底都看了一遍都没看见。
“父亲在找什么?”
“卷子不见了。”方院使说着,猛地想到方才在桌前鬼鬼祟祟的太子,顿时一口气冲上喉咙差点将他憋死,“太子偷了考卷……”
方近谦愣住:“他偷考卷做什么?”
方院使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顿觉好笑:“他怕是以为这是我们拿来跟辛夷打擂台比试的卷子,所以偷了给她献殷勤去了。”
对权力极其尊崇拥护太子的方近谦都瞠目结舌了:“不、不至于吧?他可是堂堂太子。”
“那卷子去了哪里?”
“……”方近谦简直想说脏话了,太子有没有脑子啊!他说道,“那如今怎么办?后日卷子就要派往全国了。”
方院使思量片刻说道:“卷子已经泄密,不能再用,我先进宫与皇上禀报,看看是我协御医们连夜出新卷子,还是皇上能恩准延迟几日吧。”
自家的利益被损害的瞬间,方近谦对太子就满腹怨言了,他说道:“太子这都做的什么事啊……”
方院使原本也不想理会太子今日来说的事,但是历经卷子被偷一事,他猛然意识到,若真让太子登基,那不但是太医院,就连天下都要遭殃。
明知百姓会遭殃也不救,那才是医者最不应该做的事。
方院使心一定,决定进宫禀报时,再告太子一状!
此刻太子还在车上生气,直到马车快到辛夷堂,他才强行镇定下来。
仆人趴在地上,他一脚踩上下来,药铺门口诸多病患,瞧见这一幕都皱了皱眉。
护卫已将病人通通赶到一边,也不许他们进来,惹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姜辛夷没瞧见下一个病人进门,却见太子进来,她眼里顿露嫌弃。
太子过来便将手中的卷子往她桌上“啪”地一扔,冷笑:“你瞧瞧这是什么。本太子要告诉你,只有手中有权力,才能办成你想办的事,一步登天不好么?非要辛辛苦苦去打擂台。本太子还是愿意给你机会的,好好顺从我,你……”
“你拿给全国衙门大夫考试的卷子给我做什么?”
姜辛夷的眉头锁得死死的,宝渡嘴快说道:“太子殿下该不会是以为这是辛夷姑娘跟太医院打擂台的卷子吧?”
“……”
宝渡见他一脸吃瘪的模样,心头一跳,他竟说了大实话!赶紧闭嘴赶紧闭嘴,他不想被太子嘎了腰子!
太子磕巴道:“是、是吗?哦、哦对,我就是拿来给辛夷你学学的……别人都得不到这卷子!”
姜辛夷心里已快将他笑死了,她将卷子折好,撕了个粉碎:“太医院出的卷子是极其保密的,你这样会让方院使又要熬夜出题了。你回吧,对你无意就是无意,你若敢绑了我去成亲,那就是唯一的办法,除此之外,免谈。”
“你这人怎会这样别扭啊!”太子说道,“你怎会不想嫁给太子?”
“我为何想?”
“你没有理由看不上本太子!”
姜辛夷看着自负的太子,觉得已经没办法沟通了。他不是蠢,而是从小就得到了无尽的夸赞,即便是做了错事仍会被众星捧月地夸奖,所以他的意识里认为全天下的人都是无法抗拒他的要求的,他的一切别人都会敬他爱他。
别人的拒绝在他眼里只是欲拒还迎,对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会拒绝如此优异的他。
姜辛夷不解释了,说道:“你坐一边去,别挡着我看病。”
太子执拗道:“本太子要你点头答应,别再矜持了,全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你点头啊。”
“滚——”
太子偏不,干脆搬了凳子坐在大门口,硬是不让一个人进去。
这导致辛夷堂外头的人都走光了,毕竟谁敢来骂太子呢?
姜辛夷想拧了他脑袋的心都有了。
这事传回大理寺,成守义揉揉眉心,诚恳地问来禀报安王爷被炸一案进展的李非白:“如此太子,大羽未来可有望?”
李非白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九殿下的影子,他觉得自己不是被九殿下影响了,而是近来太子的行为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他说道:“我这几日都在湖上跑,还不知道太子已经疯到这种地步了。”
“那你知道了要怎么做?”
“下官先出去一趟。”
成守义知道他要去解决事情了,笑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