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连明去了太医院,辛夷堂也就彻底关门了。
宝渡把门锁上时,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尤其是来看病的人围住他问大夫去哪里了时,宝渡只能说道:“大夫有事外出几天,暂不接诊。”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等着姜大夫给我看病呢。”
“我老伴那腿去看了好多大夫都没好,我赶着牛车拉了五天才到京城,她怎么就不在这了呢?”
“小哥这辛夷堂还开吗?”
但凡是病人,大多气色都不如正常人那般好,这簇拥在身边问话,让宝渡看着十分怜悯难过,可他依旧只能说:“归期不定,大家不要等了。”
看着众人失望的眼神,宝渡更加难过了。他要是大夫该多好啊,那就能救人了。
不说近的,那说远的,过两年辛夷姑娘一揣小少爷,还怎么替人看病?
病人来个咳嗽发烧的,口臭发疯的,伤了她怎么办!
护不好当家主母,那他宝渡可就太不称职了。
宝渡深深忧虑了。
又想,不行,还得他会医术,不能指望丘连明那小子。
他锁好门就往大理寺走,可恶,早知如此,一早就拜师了,那他不就成大师兄了。
大师兄!多有气派的名号!
大理寺内,姜辛夷听说李非白回来了,便过去成守义那找他。
进门李非白就说道:“我去宫门接你,护卫说你已经走了。两日不见,腿竟比我的还要长了。”
姜辛夷本来心事重重,听他一说,心头顿轻。她说道:“我没多想,出了宫门就直奔回来了。”
李非白说道:“最近宫里都在忙祭天出行的事,皇上特地差人来问我女眷可有嫌疑,我说确实没有,皇上便下了口谕将你们放了。口谕下得急,连我也是后面才知道。”
“看来祭天的事更重要。”
成守义问道:“怎么突然下了决心去祭天?”
姜辛夷将这两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番。
提及那皇宫鬼叫的事,李非白说道:“这件事皇上没有让大理寺查,但我不信会有什么鬼神的说法。”
“我也不信,但确实蹊跷。”姜辛夷问道,“最近魏不忘在做什么?”
“他近来身体抱恙,不去东厂,也闭门谢客。”成守义说道,“都在传他已向皇上讲明要告老还乡,皇上忙于祭天的事,也并没有多加挽留,答应了。”
李非白说道:“像魏不忘这样的人,怎么想都不像是会舍弃权力的人,我原以为他会抱着东厂到终老。”
成守义沉吟道:“这的确是更像他。”
姜辛夷没有把魏不忘是凶手的事告诉成守义,如果能自己解决掉魏不忘,她还是想自己去做。
魏不忘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他在东厂驻根几十年,早就枝繁叶茂,子孙众多,她不愿让六叔和李非白牵扯进来。
至少现在不能。
可要怎么接近魏不忘?
李非白眉头微皱,说道:“我始终觉得整件事不对劲……从白玉的出现开始,到后宫鬼叫,都出现得太蹊跷……”
成守义说道:“你若觉得蹊跷,那就再进宫看看。如今皇宫的人为出行做准备,守卫会稍微松懈,此刻查案或许能发现更多。”
“是。”李非白又看向姜辛夷,“我去去宫里,很快回来,你好好歇歇。”
“嗯。”姜辛夷心中有事,一会也退了出来。
她刚出内院,宝渡也早就等在那了,小跑过来直接说道:“辛夷姑娘!我想拜你为师,学医术!”
姜辛夷十分意外,宝渡聪慧脑子也活,若愿意学医也是个好苗子,虽然心性还不沉稳,可他的确有天赋。但宝渡在她心里并没有学医的意向,只是李非白交代了他来这里做药童,他便过来完成任务了。
她问道:““为何要拜我为师?”
宝渡立刻说道:“因为我是李家的仆人,我少爷的书童,你是未来的当家主母,肯定事务繁忙,哪里有空替人看病。我心软,见不得他们那样痛苦,不如让我学医,在你不得空的时候替他们看病,坐镇辛夷堂。”
他心中很是得意地说完这番话,本以为对方会感动,谁想别说感动,她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这是什么反应!
姜辛夷说道:“等你想明白为什么你要学医,再来跟我说吧。”
宝渡不服气了:“我想的很明白,我就是一心为了李家着想,我是个好仆人!辛夷姑娘你怎么一脸嫌弃我的模样?”
“实在闲得慌你就去劈柴做饭,也算为了李家出力了。”
宝渡见她真的不愿收自己为徒,很是郁闷:“我自认为我比丘老弟聪明,而且我爹本身也是个赤脚郎中,我可是耳濡目染的。如今药柜里的药我都认得,虽然没看过医书,可我也有把握治一些小病,假以时日,好好栽培,不会比任何人差。”
她没有理由不收自己为徒啊。
可她就是不收自己!气死个人。
“嗯。”姜辛夷说道,“你有天赋,但你不适合做大夫。”
宝渡当真不服气,可决定权在人家手里,他没法抓着她教。他走的时候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肯收他做徒弟,他处处为他着想,尽心尽力,她究竟是哪里不满意!
姜辛夷回到房间片刻,便又出门了,她要去东厂见见魏不忘。
——如果他肯见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