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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考我呢。

苏简言拿着账本凑到江老面前。

“去年三月至今年三月,每月酿酒一百八十坛,售出六十坛左右,余一百二十坛左右,一年共计剩余一千四百多坛。”

“我没去过临安的铺子,不知道能不能放的下这一千四百多坛酒。但只要不是蠢货,就不会在明知道有这么多坛存酒下,每个月还会继续酿这么多的酒。”

“临安城临海,若是把这些酿酒的粮食私吞下来,不论卖到哪一国,想必都能赚上不少银子。”

“往大了说,江南如今还属于经武帝的地盘,把粮食卖给叛军,这算不算勾结叛逆,意图谋反啊。”

“神武律上可白纸黑字写着呢,谋反者凌迟处死,诛九族,咱们都得被咔嚓掉!”

苏简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没那么严重吧?”鲍诚抹了抹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

苏简言两手一摊,笑眯眯地说道:“看,不打自招了,浸猪笼吧。”

江晚棠冷冷地看了鲍诚一眼,到底是自己当初心软了,才留这么一个心思不正的人在江家。

她认为这件事是她自己做的不好,已然开始自责了。

临安的铺子这些年可没少亏空银两。

江老抬起手狠狠拍了下桌子,常年和善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怒容。

“鲍诚,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都怪我一时糊涂…求老太公开恩,念在…念在我这么多年为江家鞍前马后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鲍诚脸上满是悔恨之色。

苏简言自然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也就是江家的人太过于心慈手软。

这老头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说。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江家人做不了恶人,那就他来做。

“这人脸皮简直比我还厚,也好意思说自己鞍前马后,往兜里捞银子的时候为什么不想家里这些年对你的好呢?”

“娘子,借你发簪一用。”苏简言朝江晚棠伸出手道。

江晚棠随手拔下发簪递给他,虽然不知道夫君要做什么,但无论夫君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你…你要做什么?”鲍诚看着苏简言手握簪子走向他,顿时惊慌失措。

苏简言笑着蹲在他身边,用手指抿了一下簪尖,而后朝他头顶比划了一下。

“我听过一种刑法,就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脑袋在外面,用刀子在脑袋上开个口子,把水银灌进去。”

听到这儿,江老倒吸一口凉气,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人间有这种酷刑吗?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

这比自己在仙界见过的各种场面还要惊悚。

自己到底给孙女找了个什么夫君,怪不得世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苏简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水银入体后,这人就会感觉浑身上下奇痒无比,他想挠痒,可在土里埋着呢,动不了。嘿!你猜他最后会怎么着。”

鲍诚双目外凸,瞳孔放大,已经被苏简言描述的酷刑吓的说不出话了,整张脸面无血色,牙齿还不停地磕碰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

“啪!”苏简言猛的一拍手。

鲍诚吓得一激灵,身体瘫倒在地上,双腿不停地抽搐。

“这人从土里蹦出来了,身上全是血,哦,原来是他蹦的太快,皮落在土里了!”

“啊啊啊!”鲍诚失声尖叫,状若疯魔。

同时,一道难闻的腥臊味弥漫开来。

苏简言嫌弃地捂住鼻子,这人真不禁吓。

“说吧,银子在哪?像你这样贪财的人肯定不会挖个坑埋起来的,你得放在一个自己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要不然你也不会心安呀,毕竟那么多银子呢。”

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是最容易套话的。

“在…在我身上,我拿…我拿,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鲍诚哆哆嗦嗦地解开衣衫,从里衣的夹层里掏出两张保存完好的银票,就连银票上面的褶皱都被抚的整整齐齐。

苏简言一把夺过银票,远离了鲍诚。

“啧啧,两万两,这些年没少捞啊。”

他把银票拍到江老面前,呲牙一笑:“搞定了!这点小事以后自己办,别总打扰我们小两口,忙的很。我们走啦,人您老看着处置。”

苏简言把簪子插回江晚棠头上,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去。

江老看了看银票,脸色极为复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苏简言吓得。

过了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去账房领些盘缠回老家吧。”

鲍诚连连叩首:“多谢老太公!多谢老太公!”

而后他就逃也似的跑出了议事厅,一刻也不想多待。

江老轻叹道:“要不是为棠儿多积些善果,老夫岂能饶你,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议事厅外,走廊转角处,苏简言和江晚棠齐齐探出头来,目送鲍诚远去。

“这人演技不错,对自己也够狠的,有尿他是真尿啊。”苏简言感慨道。

“他还有什么问题?”江晚棠好奇地问道。

苏简言摩挲着下巴说道:“有问题的地方还不少,他在这个节骨眼回来,难道只为给咱们看这满是漏洞的账本?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账本有问题嘛。”

“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呸呸呸,他就是冲着酒来的。上演了一出苦情戏,这是把你和爷爷的性子摸透了,知道不会严惩他。”

江晚棠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料到他是冲着桃花酿来的,防着他呢,他接触不到的。”

苏简言微微一笑:“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无利不起早,他背后还有人指使,那两张银票上的印章是姑苏城的钱庄。”

“一个常年生活在临安的人,又怎么会把银子存到姑苏的钱庄呢。难不成他还念旧,专门带着银子跑回来不成。”

“姑苏城有人和他里应外合,他应该是打算投毒。”江晚棠秀眸中溢出丝丝寒气。

正打算前去了结鲍诚的时候被苏简言拦下了。

“娘子莫急,咱们将就就计,引出幕后之人,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可是毒…”江晚棠担忧道。

她不是不想找出幕后之人,可也不能让家里人涉险。

她倒是不怎么怕毒,毒药再毒,还能比的过她体内的寒煞吗。

她是怕家里人有什么不测。

苏简言抵住她的额头。

“别担心,一切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