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临安城的第二日。
苏简言一早就陪着江晚棠去了江氏酒坊在临安的铺子。
店面不小,但只有一名账房先生和一名小厮。
两人脸上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人进来也不上前招待。
江晚棠看到铺子里面落满了尘土,秀眉微蹙。
苏简言敲了敲门,笑道:“店家,有客临门也不招待一下啊。”
小厮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说道:“酒水就摆在这,不会自己看啊。”
“你们平日里就是这般做生意的?”江晚棠轻声斥道。
小厮撇了撇嘴:“一看你们就是外乡人,又买不了多少,我与你们费这般口舌作甚。”
哗!
苏简言拎起一坛酒,直接砸到小厮面前。
小厮吓了一跳,撸了撸袖子,叫嚣道:“来砸场子的?随便砸,就怕你们付不起这个代价!”
哗!
苏简言又扔出一坛酒,砸到了小厮的脚面上。
“哎呦哎呦!”小厮抱着脚大声哀嚎。
“别号丧了,立马滚蛋,你们被解雇了!”苏简言冷声道。
小厮气急败坏地大喊道:“好大的口气,你谁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
苏简言嘿嘿一乐:“我们是外乡人啊,从姑苏而来,不巧的是,我们家也有铺子,也叫江氏酒坊,鲍诚没和你们说过么。”
一旁默不作声地账房先生面色终于变了,堆着笑脸迎了上来:“原来是主家来人了,想必这位就是大小姐吧。”
江晚棠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大小姐,哎呦,您快请坐!”小厮顾不上脚疼了,用汗巾擦了擦凳子,请江晚棠落座。
“我就不坐了,你们收拾东西走人吧。”江晚棠神色冷淡地回道。
“这...”
账房和小厮相视一眼,齐齐跪倒在地。
“大小姐开恩啊,都怪小的眼拙,您可千万别赶走我们啊。”
“废话真多,赵哥动手。”苏简言懒得和这两人纠缠了。
赵岩嘿嘿一笑,一手拎起一人,丢到了门外面。
“你们等着!”小厮咒骂了一声,便瘸着脚跑开了。
账房长叹一声,神情落寞地走开了。
“都怪我当初心太软了。”江晚棠自责道。
苏简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多大点事啊,不就是亏了些银子,夫君给你挣回来便是。”
“好!”江晚棠甜甜一笑,不再纠结了。
苏简言用袖子擦了擦凳子,引着江晚棠坐下:“这铺子先关张吧,回头让司白兄选几个靠谱的人过来。”
“都依你。”江晚棠现在对苏简言百依百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娘子先坐着,我四处看看。”苏简言说完走向后院。
后院长满了杂草,只有一些碎掉的酒坛子,一坛完好无损的酒都没有。
就连酿酒的设备都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
苏简言朝房顶招了招手。
小九不情愿地飞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叫本大爷干嘛?”
苏简言随意指了几处地方:“找找有什么东西。”
“本大爷是鸟又不是狗!”小九怒了。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你是混血呢,要不然你的鼻子比狗还灵呢。”
“你做个人吧!”小九飞起来啄他的头发。
苏简言一巴掌拍飞它,催促道:“赶紧的,还有正事呢。”
小九不情愿地当起了寻宝犬,左嗅嗅右看看。
过了一会儿,它还真扒拉到什么东西了。
“混小子,快来帮帮本大爷!”
苏简言走了过去,蹲下身扒拉了一下杂草,又摸了摸浮土。
他用手拂去土块,看到木箱的一角,手掌翻转间抖出一道暗劲。
木箱与坑洞间出现了一道缝隙,刚好能让他探下去手。
还挺沉。
苏简言把木箱搬上来之后,手掌在木箱上敲击了几下。
确定没有什么机关暗器后,他才伸手掀开箱盖。
一道道刺眼的金光差点亮瞎了他的眼。
“嚯,鲍诚这老东西还真藏了不少钱。”
苏简言没有第一时间去扒拉金子,而是拿起了几本书册翻看起来。
书册里面记录的都是鲍诚倒卖粮食的过程和明细。
精确到什么时辰,以什么价格卖出了多少粮食。
最后一个书册上面则是画着望仙教的刺青,还有如何前往巢穴的详细过程。
这时,苏简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
即便没有徐司白,自己只要来这个铺子,就有可能找到这条线索。
徐司白只是多了一个保障。
望仙教的人是做好了准备引诱自己前往巢穴。
有意思有意思。
为了自己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还不惜暴露一处巢穴。
既然如此,自己怎么也要捧捧场。
苏简言又将书册仔细翻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线索后,将册子收进怀里。
而后朝铺子里吆喝道:“娘子,来收金子啦!”
江晚棠小跑过来,看着木箱里的金子愣了愣:“这么多?”
苏简言呲牙一笑:“对呀,咱们家若不酿酒,倒卖粮食也能富得流油。”
“爷爷不可能同意的,有伤天和。”江晚棠认真道。
苏简言拿起一块金子在手里抛了抛:“逗你呢,卖酒可比卖粮食挣钱,咱们还可以救济难民。”
“嗯嗯!”江晚棠非常赞同他的话,转身朝赵岩客气道:“劳烦赵护卫把这些金子送到钱庄兑成银票。”
“好嘞!”
“等会,给我留一半,我晚上要用。”苏简言扒拉出一半的金子在地上。
待赵岩把金子兑成银票后,苏简言关上了铺子的门,并将袖子里的字条抖落在地上。
苏简言走后,白苍就现身将字条捡了去。
.....
苏简言陪江晚棠在临安逛了一天后,天黑后跟着徐司白暗戳戳地出了徐府。
为此他还特意画了妆,整个人看起来阴柔了不少,若不是熟人根本认不出来。
徐司白已经备好了两匹快马,就藏在附近的小巷子里。
两人骑马奔行,小九则在高空一路尾随。
赶到江流集渡口的时候,刚好到亥时。
一叶扁舟自江面上驶来,停在两人面前。
撑船的黑袍人见多了一人,沉声道:“这是谁?”
“我至交好友,带他一起见见市面。”徐司白解释道。
苏简言扯开包袱,露出一堆金子,傻呵呵地说道:“俺想玩女人!”
黑袍人仔细端详了他片刻,挥手道:“上船!”
“嘿嘿嘿,谢谢你哦,这是给你的赏钱!”苏简言随手递出一块五两重的金子。
他现在的人设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傻钱多。
黑袍人接过金子,心里的戒心又下降了一些,贪婪地看了一眼那鼓囊囊的包袱后,才给两人蒙上了眼。
扁舟随即划入江心,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