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乱作一团,等到晏佐父子三人回来,已是戌时。
听了晏安所说,晏佐摔了一个杯子。
晏岳却不肯相信,虽然他与卢宝云接触不多,但是她实在不像是那般尖酸刻薄的。
晏佐:“你这妹妹在外养歪了,竟然气得你娘如此!”
晏岳辩驳:“父亲,或许是有下人说了什么,惹了宝云妹妹误会,我待会……我明早去问问是个什么情况。父亲先别生气,宝云妹妹毕竟年幼,多年来又不在家里长大。”
晏尧看了看虚弱的姚芊,又看了眼说话的晏岳,眼中带着不满。
“父亲,宝云姐姐身子弱,你可别吓着她。”
晏尧提醒着。
晏佐闻言,果然不再像之前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
是了,这个女儿丢了多年,还是个病弱的身子,掉下山崖大难不死,可再受不得什么家规。
晏佐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今日晚了,有什么明日再说。”
晏佐坐到了床边,晏尧、晏安与晏岳一同离开。
晏岳路上还在问着:“宝云妹妹突然怎么了,下午还是好好的?”
晏安一脸忧愁:“好像是知道了我和赵今……是指腹为婚。”
她没有多说,但是晏岳却突然明白。
因为知道自己的婚事被抢,所以她才和母亲起了争执。
晏尧淡淡地扫了晏安一眼,他虽然年幼,但自小聪慧过人。
晏安只觉得自己被他看穿,借着夜色加快了脚步。
“哥哥,小弟,我先回房了。”
晏安说着,带着丫鬟春花先走。
晏岳还在想着卢宝云的事情,便随意点了点头。
晏尧不想插手女眷的事情,便也管自己走了。
“哥哥,我也先回去休息。”
“好,你快去吧,明早还要去学堂呢。”
“嗯。”
另一边,屋内。
几个孩子走后,姚芊才缓缓睁开了眼。
晏佐问:“你这是怎么了?宝云那孩子刚回来不服管教也正常,多教教就好了,怎么自己气成这样?”
姚芊的眼泪划过耳边,落到了枕上。
如今屋子里只有她和晏佐,她也不想再瞒。
“她今日自己说了……”
姚芊心痛地抓着被子。
“她不是,她不是……”
她说我为何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她不是,她不是卢宝云,不是自己的女儿。
那她的女儿呢?
贼匪头子说掉落了山崖,所以她的女儿果然尸骨无存,已经死了吗?
那人拿着女儿的信物来,顶着她的名号来,为的是什么?
她说得那些话,是为了刺激自己,还是……
还是那都是宝云想要问的?
晏佐追问:“她不是什么?”
姚芊流了好久的泪,终于颤抖着坐起身子来。
她从床上起来,去首饰盒里拿出一封信,递到晏佐的面前。
“这是什么?”
晏佐打开一看,眼睛瞪大。
“有人用一千两买了我们女儿的命,你去查,你去查……”
姚芊本来猜想会不会是晏安所为,所以她一直不敢去查。
何况卢宝云的尸骨未曾找到,她也就抱了一丝希望,自己的女儿还在人世。
如今……
晏佐没有审问那两个贼子,是因为在山寨的时候就已经问过,贼匪没说有人指使,只说是看那马车富贵,起了歹心。
格老子的,那两个王八羔子,居然跟他说了谎!
晏佐知道姚芊去见过贼匪,却不知道她竟问出了其他的东西。
“你,你为什么之前不拿出来?”
晏佐不解。
姚芊擦着眼泪,哽咽道:“我怕,我怕是晏安做的……”
晏佐:“你胡乱想些什么,晏安是我们养大的,她怎么会……她……”
晏佐一阵纠结。
晏安最是知书达理,平日最爱的,就是读书写字,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可是谁不想宝云回来?
这个家里,只有可能是晏安会不想她回来。
晏佐的脸色沉得难看。
“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晏佐抓着信和银票,快步走出房去。
姚芊跌坐在地上,恍恍惚惚地发着呆。
若是晏安,若是晏安该如何?
该如何?
呵,可是宝云都不在了啊……
姚芊的眼里划过恨意。
卢家怎么敢?
怎么敢偷了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