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又笙又是吃饱喝足的一日,肚子被塞得满满的。
夜半,归来时开。
鬼怪们听说了幺妹的事情,全部战战兢兢的。
若是玄门有人冲他们而来,或是他们倒霉遇上那徐家符咒……道行不比幺妹的他们,恐怕下场不妙啊。
一时,有不少潇洒的鬼怪,求着顾又笙将他们送入地府。
他们早已化怨,只是贪恋世间,不愿离去。
这一次却纷纷挤到顾又笙跟前,要求去地府投胎。
顾又笙忙了两日,送走了好些原本乐得自在的鬼怪。
幺妹是连阳城最厉害的鬼怪,她受重伤的消息,对于其他鬼怪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顾又笙没有阻拦,依着他们的意愿,将他们送走。
一时,归来时食摊空闲许多。
三日后,顾晏之与绿豆、顾明与顾叔、顾又笙与红豆,一同背了包袱出门。
顾晏之要去衙门里查案,顾明要去隔壁县里验尸,顾又笙则是要启程去西杭府。
几人没有话别,各自上了马车,出发。
顾叔替顾晏之与顾又笙各自准备了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他今日刚做的糕点。
顾又笙与红豆上了马车没有一刻,便将食盒里的吃食分刮干净。
主仆二人满足地躺在马车上看书。
顾又笙这一回看得是《美食烹调》,红豆看得是《毒王之王》。
她不小心拿错了姐姐的书,身边还摆着一本《尸骨烹蒸煮之法》,那是父亲顾明与姐姐顾晏之共同书写的。
顾又笙没敢扔掉,只好就这么带着。
……
十一月下旬的天,已经很是冷飕飕。
顾又笙怕热又怕冷,自小也是被父亲与姐姐娇滴滴养大的,若不是此事牵扯出了徐家符咒,还害得幺妹受了伤,她本是想偷懒不去的。
到了西杭府的清远县后,她住在了当地的云来客栈,那是宫家名下的产业。
很快,客栈的一个小二,以送饭的名义进了她的房。
小二将饭菜放到桌上后,才对着顾又笙行礼。
“二小姐,属下收到大小姐的信,便一直留意着牢房的情况。前几日京城来的几位公子进去见过吴愁,分别是方远崖、萧芝铎、谢令仪,方远崖是那吴愁妹妹吴忧的未婚夫,在国子监……”
顾又笙摆了摆手:“我知道这些人。”
她只是不知道姐姐还知会了自己的暗线。
莫不是上次她抱怨过没有人使唤,姐姐听了进去?
那时她在永宁侯府无人可用,只得拜托谢令仪去寻卢宝云的尸骨,回来后曾跟顾晏之抱怨过。
顾又笙嘴角上扬,笑意毫不遮掩。
小二应了声是,继续禀报:“那三人去过两次牢房,不过吴愁疯疯癫癫的,没有怎么说上话。”
吴忧与吴愁的生母早逝,父亲吴老爷之前便因为吴忧的死卧病在床,吴愁出事后,更是病得起不来身,大夫说只吊着一口气,要准备后事了。
那口气,估计是为吴愁吊着。
吴老爷如今不在家乡寥宁县,吴愁被关押之后,他便让人抬着自己,住到了清远县衙门附近。
他无权无势,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疏通无果后,便心如死灰,等着与女儿一同赴死。
萧景仁没有批复吴愁的死刑,寥宁县如今的刘县令也不好私下行刑,便只能一直等着。
“之前王家有人想对吴愁下手,不过……那牢房闹鬼,王家下人没害到人,反而把自己给整疯了,到现在还没好呢。”
再后来,那些狱卒都出了事,王老夫人也昏迷不醒,便彻底无人敢再接近吴愁。
“那王之谦是个什么情况?”
王之谦是隔壁章宁县的县令,之前闭门不出,不知如今怎么样。
“王县令前几日便没事人一般,整日在衙门里忙着,没有什么异常。”
顾又笙努了努嘴。
伤了幺妹,他应该有所察觉,莫不是自认那符咒厉害,便不再畏惧?
小二说起那昏迷的王老夫人:“王县令的母亲王老夫人,本是跟着他住在章宁县的。王之然出事的时候,她正好回了清远县,住在王之然家里。要不是她坚决指认是吴愁推了王之然,也不至于闹出这么个案子。”
吴家是西杭府寥宁县人,吴愁嫁到了清远县的王家,王家大爷王之谦本是清远县的县令,如今虽去了章宁县,但是在清远县,依然势力不小。
“她看见吴愁推人了?不是说没有证据吗?”
“确实没有证据,她说的本就是一家之辞,不过刘县令与王县令有往来,再加上吴忧死后,吴愁发了疯,旁人也见过她对王之然施暴,吴愁便被判了刑。”
顾又笙翻了个白眼。
被判斩首,这么大的罪名,居然不过是听了一个老妇人的一家之言。
呵,官官相护……
嗯?
萧芝铎是萧景仁的儿子,谢令仪是谢首辅的儿子,方远崖是方大虎的外甥,这么算来,王之谦怎么比,也不比他们几个厉害啊。
官官相护,要是自己这边的官,也是不错的。
顾又笙腹诽。
“谢令仪和萧芝铎他们呢?”
“几位公子如今就住在云来客栈,不过现下不在客栈,在吴老爷的宅子里。吴老爷病得重,几位公子每日都会过去陪上一会。”
方远崖孤儿寡母,吴老爷于他来说,便是另一个父亲。
他与吴忧定下婚事后,两家更加亲近。
他受吴老爷颇多照顾,如今吴家出事,他与吴忧虽未完婚,却将此事当成自家的事看待。
“你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是,二小姐快用饭吧。”
小二退出房间后,红豆才从里间走了出来。
“小姐,你是要先去找谢公子他们吗?”
红豆一边问,一边将碗筷摆好。
“明日再说吧。”
顾又笙拿起筷子,这一桌的美味……
她迟疑了下,还是吃了起来。
还是……
明日开始再喝白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