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了早膳,朱由检正批奏折的时候,魏忠贤脚步匆匆进了乾清宫。
“奴婢给皇爷请安!”
“朕一切都好。”朱由检放下奏折,数日未见,魏忠贤的两鬓白发多了许多,他感叹道:“大伴终于回来了,你所做的一切朕都看在心里呢,好!你很好!朕赏你良田百亩,府宅一座,底下要是有看重的小娃子就收下吧,将来老了也有人照拂不是。”
魏忠贤噗通跪在地上,哽咽道:“皇爷…奴婢不敢!您要是哪天嫌奴婢了就把奴婢打发去给先帝爷守陵吧,奴婢…奴婢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死人,半点他想不敢有”
朱由检笑了:“莫要如此,朕知道,你是个忠的!将来该有个好结果!说吧,找朕何事儿?”
魏忠贤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起来时脑袋上血流如注,光是这副画面就能镇住不少人了,他沉声说道:“皇爷,那钱多多要跑,奴婢擅自做主将其拿了,现关在东厂呢,如何发落请您示下!”
“哦?”朱由检冷笑:“朕本想养肥了再杀,可他咋这么沉不住气呢?拿了就拿了吧!”
“先帝对你不薄,猝然崩世其中定有蹊跷,你好好办,好好查,凡有嫌疑的都记清楚了,朕…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奴婢遵旨!”
回到了东厂。
魏忠贤找人给自己简单包扎后,顶着个大蝴蝶结就进了东厂私狱。
牢房昏暗狭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这里四面围墙,东西两侧留有一门一窗,狭小的窗口透出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借着光亮,能清晰看到霉斑遍布的墙上散落着点点干涸的血迹,潮湿的地面坑洼不平,角落随意堆砌的那一小撮乱蓬蓬的茅草便是犯人的“床”,“床”上,以腐肉、鲜血为食的老鼠、跳蚤掺杂其中,让人看了不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牢房的尽头是一间问询室,问询室装修的很是“温馨”,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条凳,凳子上满是干涸的污血和指甲抓挠的痕迹。墙上挂着各类物品,如同进了百货商店一般,有“铁钉、竹签、锤子、斧子、鞭子、刀子…”种类繁多,千奇百怪,东墙最顶上放着一双造型怪异的铁鞋,铁鞋上沾满了黑褐色的铜臭,阵阵恶臭从上面传出来,能熏人一个跟头。
“可是有些日子没来喽。”魏忠贤感叹一声,坐下后,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擦了擦两鬓的血污,吩咐道:“去吧,将多多带出来给咱家瞅瞅。”
稍倾。
几名番子押着钱多多进了询问室,随即五花大绑的捆在了长条椅上。
“呦呵。”魏忠贤嘿嘿一笑:“白,真白,多多这身肉还怪招人稀罕哩。”
钱多多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哆哆嗦嗦问道:“这…你们是东厂的人?”
“小东西还挺聪明。”魏忠贤上前围着钱多多转了两圈,忽然伸手在钱多多白乎乎的肚子上捏了两下,随后道:“咱家呀,姓魏名忠贤,不知你可否听过咱家的名号?”
“魏忠贤!”听到魏忠贤这三个字,钱多多哆嗦的更加厉害了,他谄媚的笑道:“原来是魏公公当面,不知小的哪里得罪过公公?还请公公不吝赐教,小的改,小的一定改。”
“呵!”魏忠贤收起了笑脸,语气森冷异常,道:“咱家算个什么东西!你…哦不,应该说是你身后的主子,他们的野心实在太大了,有了地还想有钱,有了钱还想有权,甚至妄想以东林党徒左右朝政,嘿…妄想!有咱家在,你们这群跳梁小丑就蹦跶不了!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说出来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这…”钱多多眼神闪烁了一下,讪笑道:“公公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一没背景、二没权势的普通商人罢了,求…”
话没说完。
魏忠贤直接挥手打断,冷笑道:“到了咱家这,说与不说就由不得你了!来呀,崽子们,好好“伺候”多多。”
“是。”
“公公…公公你听我说…呜…呜呜呜…”
原来是有人拿沾满了血污的破布堵住了钱多多的嘴,负责行刑的番子体格壮硕、面色阴郁,腰间束着一条特质的皮带,皮带上挂满了各式各样行刑用的工具。
在钱多多惊恐的目光中,行刑者从腰间拿出一小捆牙签粗细的铁签子,签子上刻有细密的倒刺,谁看了都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
我会轻轻的哦…
行刑者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左手抓住钱多多胡萝卜粗细的手指,右手捻着签子顺着指甲缝扎了进去。
呜…
呜呜…
瞬间。
钱多多的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冷汗,他拼命摇头、挣扎,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看向行刑者的眼神里写满了哀求。
然而。
行刑者丝毫不为所动,他死死攥着钱多多的手指,仿佛在处理一件极其贵重的艺术品,轻轻的、一点点的将签子往肉里扎,鲜血如雨点般落在地上,滴滴答,滴滴答,悦耳动听。
唔…
渐渐地。
签子入肉寸许,行刑者左右旋转了一下,朝着钱多多灿烂一笑,猛地将签子抽出。
唔!!!
十指连心之痛深入骨髓,钱多多求生不得,求死不成,剧烈的痛感直冲他的大脑,眼睛一翻,这逼昏死了过去。
“这怎么行呢?”行刑者嘟囔了一嘴,拿起准备好的冰水兜头泼下。
哗啦。
唔…
嘤咛…
钱多多悠然转醒,刺骨的痛感席卷全身,他身上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呜…
“对喽,睁着眼睛好好看着!”行刑者残忍的笑着,拿着签子一根根往钱多多的指甲缝里扎,疼晕了不要紧,先泼冷水再灌参汤,当十根手指都雨露均沾的时候,钱多多还活蹦乱跳、精神抖擞的嘞。
“小胖子别急,这只是开胃小菜罢了。”行刑者的声音如同阿鼻地狱的恶鬼,充满了暴力和血腥。
钱多多惊恐的直摇头,眼睛看着魏忠贤拼命挣扎,像是想说些什么。
可魏忠贤仿佛没看见一般,关注点一直在手中的茶杯上,嘴角隐约有一抹笑意,那笑容…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