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你等着。”
“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
曹变蛟龇牙一乐,道:“叔,此言差矣,侄儿在军中的职位虽然比您差很多,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殴打朝廷命官,什么罪过,您应该很清楚吧?”
“你…”
曹文诏一时语塞,看了眼朱由检,梗着脖子问道:“陛下,臣能揍他不?”
“额…”
在曹变蛟惊慌的眼神中。
朱由检邪魅一笑,竟然点了点头。
“陛下。”
“坑人呀!”
曹变蛟一声哀嚎,转身欲跑,可他的功夫师从曹文诏,一撅屁股拉什么粑对方都知道,怎么可能逃得脱。
朱由检只看到面前人影一闪,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曹变蛟就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殿中的石柱上。
“叔…”
“下狠手啊…”
曹变蛟挣扎着想起身,却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憋了半天气,猛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大殿内顿时腥臭一片。
“大胆!”
话音落下。
方正化陡然从屏风后走出,手中卷饼朝地上一放,右手在衣服上一探,五点寒芒已然掐在手中。
曹文诏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而过,胸口处便传来一阵酸麻感,眼前顿时模糊了许多,挣扎了几下,扑通倒在了地上。
曹变蛟见状登时大惊,指着方正化,喝道:“你干嘛!!!”
方正化转身,捡起地上的烙饼往嘴里塞了一口,良久说道:“这乾清宫乃是皇爷休息之所,岂能容你们在此乱来,方才不过是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在有不妥的行为,咱家…嘿…”
“走开!”
朱由检扒拉开方正化,没好气的说道:“朕怎么记得,唯一剩下的那点辣椒酱被朕藏到了皇后那里,你是怎么找到的?”
方正化咬了口卷饼,脸上露出憨厚的表情,道:“皇后娘娘看奴婢可怜,特意赏给奴婢的。”
好家伙。
自从尝到了辣椒的滋味,方正化仿佛着了魔,非但天天抱着卷饼啃,更是顿顿离不开辣椒,宫中原本储存了许多辣椒酱,可再多也扛不住这么吃,方正化很忠心,就好个吃,总不能因为吃就弄死他吧?
没办法。
朱由检命人到处藏。
方正化没事儿的时候就跟个街溜子一样,宫中各处乱窜,到处找,找到就吃个精光,找不到就饿着,这种神经质的行为,一度让朱由检怀疑,这娃是不是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袋。
既心疼辣椒酱。
又心疼方正化。
朱由检这个郁闷,但为了自己的狗命,为了让这位忠心的仆人活着,他只能忍痛割爱,将辣椒奉献出去,讲真,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火锅嘞。
望着满脸无辜的方正化,朱由检无奈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说道:
“去去去。”
“这没有你的事儿。”
“不要打扰朕。”
“找地方吃你的饼去。”
“多加点肉,瞅瞅你瘦的那样,传出去还以为朕这宫里天天吃糠咽菜呢。”
“额…”
方正化挠了挠头,在曹变蛟戒备的目光中蹲到了曹文诏身边,修长的手指在曹文诏的身上轻轻挥动,朱由检惊奇的发现,方正化手掌所过之处,皮肤下面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肉往出钻,也就几个呼吸间,曹文诏身上多了五个米粒大小的鼓包,方正化手掌放在上面虚空抓握几次,五根头发丝粗细的钢针已然被方正化收了起来。
“我曹。”
“牛逼。”
朱由检心中直呼好家伙,对方正化的手段有了新的认知,自然十分欢喜,不跌声的让王承恩拿辣酱出来,望着抱着辣酱罐子欣喜离去的方正化,朱由检只能在心中默念:“辣酱不好吃、辣酱不好吃!”
在看地上。
数根钢针取出来后,曹文诏悠然转醒,头一抬,竟然猛地突出一口散发着恶臭的污血,污血十分粘稠,味道仿佛洞藏了数十年的臭咸鱼。
恍惚间。
曹文诏觉得,身上隐约有些酸疼,却从骨子里往外那么舒服,情不自禁的呻吟一声。
见曹文诏半天不说话,朱由检觉得兴许是方正化下手重了,上前问道:“怎么样?没事儿吧?”
曹文诏摇头,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半晌才说道:“陛下,臣没事儿,反而还舒坦许多。”
“啊?”
“孩子莫非被打傻了?”
见朱由检脸上满是疑惑。
曹文诏解释道:“臣以前习武的时候受过内伤,困扰了臣许多年,求教了许多名医都不见好转,方才那位公公,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几下的功夫,竟然将臣身上的顽疾治了个七七八八,真乃神人也。”
“哦?”
朱由检眉头一挑,万没想到刚才方正化出手,竟然是这个道理,他暗暗点头,看来,这臭小子并非鲁莽之辈,出手还是有准头的。
从前。
他觉得。
所谓的江湖不过是几个人拎着刀互砍,谁输了就叫一声大哥。
然而。
现在看来。
古武确实存在。
就比如方正化、曹化淳、先前的田义等等,虽然各有缺点,却均是上厕所不用带纸的那种人(搁手)。
这些人都是高手,且都是朱由检身边的人,办事能力强,心狠手辣,只服从皇帝领导,朱由检心中暗爽,若是这样的高手来上一卫,在拿上加特林,那简直无敌。
可惜。
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
朱由检现在虽然看似风光,实则很多地方都无法完全控制,这对于皇帝来说简直是个耻辱,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为今之计。
只能尽快训练军队,掌控军队,指挥军队,枪炮里出皇权,以无匹之武力镇压群雄,这才是正道。
想了想。
朱由检看向曹文诏,说道:“对你有益自然是好,爱卿,朕看曹变蛟能力出众,武功不凡,你家为何不让孩子参军,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这个…”
曹文诏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没明说。
但是。
朱由检显然明白了什么,武功不彰,文官锋芒太盛,纵然做到了当朝一品武官,见到三、四品的文官也要恭敬有加,甚至于下跪行礼。
这叫什么?
这叫悲哀。
不止是武人的悲哀,更是整个大明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