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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短会结束后,大家各自领了任务散去,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宋文略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又搓了一把自己的脑袋醒醒神。

刚巧徐小白这时从女厕出来,男女厕门对门,中间的洗手台是共用的。

他搓脑袋的动作吸引了徐小白的注意力,徐小白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很短,看起来发质偏硬,发茬根根竖起。

她记得小时候听奶奶说过,发茬硬的人性子也硬,特别执拗,认定的事就不轻易改变。

宋文略平时待人有些冷,但并不难相处,徐小白倒是看不出他有执拗的一面,也可能是她对他了解得不多。

当刑警不但是体力活,也是脑力活,混得好的到了中年基本都会发量告急。可这男人也经常熬夜,他的发际线一点都没往后退,甚至连一根白发都没有,真是稀奇。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你看什么?别浪费水。”

徐小白下意识抬头,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撞在一起,徐小白赶紧撇开。

她才发现自己开了水龙头洗手,这会儿盯着镜子里的他走神,水一直在哗哗流。

她赶紧关了龙头,慌乱地甩甩手,却甩了宋文略一脸水。

徐小白傻眼,这这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宋文略:“......徐小白,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他嘴上说着狠话,眉梢眼角却有浅淡的笑意,徐小白紧张的心瞬间就放松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他这个神情就是笃定他不会收拾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被美女蛇吸走了魂,难道是白天抓捕演的那场戏留下的后遗症?

她有些尴尬地抬手摇了摇:“宋队,好巧啊。”

宋文略第一次遇到有人在厕所门口跟他说好巧的,他看她招手时像招财猫一样的动作,就算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倒是忍不住抬手在她脑袋上捋了一把毛:“傻不傻?”

徐小白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突然又想起在电玩城他握着她的手教她玩摇杆那个情景。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得宋文略面无表情喊道:“叫纪法医去我办公室。”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走路时似乎带风,步子划得很大。

徐小白被他瞬间的变脸惊着了,这人是机器人吗?前一秒还一副调笑的模样,马上就能将所有情绪抽离进入工作状态。

纪念念过来时眼眶有些红,明显哭过。

她在宋文略的办公室门板上敲了两下,里头传来一声“进来。”

纪念念心里有些忐忑,她刚要合上门,突地又听到宋文略喊道:“徐小白也进来。”

徐小白头皮一麻,这两人谈话带她干嘛,让她当炮灰?

纪念念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似是有话要说,宋文略抬眸看她:“或者你想去审讯室?”

气氛瞬间凝滞,纪念念眼里迅速涌上一层泪,她下意识咬紧了下唇。

审讯室里有监控,同事们可能会旁观这场谈话,她的每一个动作、眼神都会被人看到、分析、解读......

在他的办公室里,即使她说的话还是会被录音,被整理成案件资料供这桩案子的所有涉案警员传阅,但至少那些人不会亲眼看到她的崩溃,起码还能给她留一丝体面。

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纪念念想到宋文略为了避嫌,需要第三方在场才喊了徐小白,她心里更难受了。他有一颗温润的心,在必要时可以体恤别人,但若是她想要再多温情,他不愿意给。

两个姑娘先后进了门,宋文略轻咳一声,道:“徐小白,录音,做记录。”

“好。”

宋文略和徐小白在回来支队的路上已经讨论过,两人达成共识,或许纪念念能作为这两桩案子的突破口。

纪念念看着那两人用眼神交流,她觉得很难堪。

她最不愿意在宋文略面前暴露自己那些黑暗的、上不得台面的过往,也不愿意在徐小白这个情敌面前落了下风,可造化弄人,她今天是非得在这两个人面前低到尘埃里去了。

徐小白用一次性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在纪念念面前,又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位,离她有一定距离,不会让她产生压迫感。

宋文略瞥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她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大多时候心细如发,善于化解别人的窘迫。

纪念念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流润过口腔和喉咙,似乎给她带来一些温暖的力量,她一直拧着裤腿的左手逐渐放松。

宋文略用一种拉家常的随意口吻道:“说说吧,你跟柯敏之间是怎么回事?柯敏跟曾玉莹是不是也相识?

纪念念的眼神有些痛苦,她微微蹙眉,似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她点头:“我跟柯敏、曾玉莹都是上初中那时相识的,曾玉莹跟我同班,柯敏是隔壁班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子叫冯莉,我们四个人......比较要好。”

纪念念说,那时柯敏跟冯莉、曾玉莹三个人关系很好,经常同进同出,就连去食堂和上厕所都要凑在一起。

宋文略问道:“你跟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曾玉莹交了一个职高的男朋友,那男生后来成了辍学混社会的混子,长得很帅。他......罩着曾玉莹几个人,会在学校里逮着落单的学生抢零花钱,我被他们抢过两回。”

宋文略忍不住挑眉:“他们抢你,你还跟他们混一起?”

纪念念脸上掠过一丝难堪,头垂得更低:“我那时......经常被人欺负,没有人为我出头。我就想着我有钱,我分给他们花,跟他们一起玩,就没有人敢再欺负我了。”

打架大王徐小白对这种事完全无法想象,她忍不住插嘴道:“你没有跟家人或者老师求助吗?”

纪念念眼里漾着泪光,抿着唇不吭声。

那种被人撕扯头发、拖到厕所里扇耳光、悄悄往课桌洞里塞死老鼠的恐惧和窘迫,她不是没有说过,可是谁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