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着爷爷见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但那个人的惨状还是让我吓了一跳,大片大片的鲜血直接浸透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露出的手腕已经是血肉模糊!
我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似乎觉得让小孩看到这样的情景不好,带着我去村里其他的地方转悠了一圈,直到中午才回家吃饭。
饭桌上我盘算着作业没写完,不如下午直接去找吴闹玩儿得了,讲兄弟义气,他不会不给我抄作业的。
“哐哐哐!”
吃到一半,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这个点敲门肯定是有急事,我奶奶急匆匆的去开了门,立刻就涌进来了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面色焦急的男人,一看到我爷爷差点跪了下来。
“陈大师,这次请您帮帮忙啊!”
“别着急,你慢慢说!”
爷爷安慰几句,让他们先坐了下来。领头的那个男人是死者的亲属,在他的叙述之中,我这才知道早上看见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叫李祥。
他那浑身的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行了,果然抬回了家没多久就咽了气。
“这一次想请您过去出黑,也让我兄弟安安心心的走!”
说起这个,我们面前的男人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哽咽,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出黑人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吧。”
爷爷叹了口气就问道,虽然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那个男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还是说了出来。
李祥这个人也是我们同村的,据说前几年游手好闲,什么事儿也不做,没少被家里人嫌弃。
不过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叫做王勇的哥们儿,不知道从哪儿找的路子动起了歪脑筋,上山炸石头卖钱。
这是违法的勾当,所以他们才不敢说出来,不过既然有求于爷爷,也不敢瞒下去了!
炸山就需要炸药,民间的土炸药控制不了分量,经常容易伤着人,但因为这事儿只能偷摸着做,所以受了伤也不敢声张。
那时候卖石头这个生意还相当的有油水,两个人很快就富裕了起来,过上了好日子,也终于不被家里人嫌弃了。
可没想到好景不长,就在昨天,李祥像以前一样偷摸出去炸山,可一直没回,等他的家人开始有些着急的时候,王勇把血肉模糊的人送了回来!
对着呆若木鸡的一群人,王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我劝过他少放一点了,可是我这个兄弟就是贪心!他说最近紧着用钱,就,就……”
他放的炸药分量太大,连自己也一起炸伤了!
等送回家的时候,人已经咽了气。出门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他的家里人受不了这个打击,顿时哭成一片。
但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用,只好找上了爷爷,希望能够让横死的李祥安安心心的走。
一边听,爷爷一边抽着旱烟,听完了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扶起已经哭得直不起腰的李祥老婆。
“既然人已经走了,节哀顺变,我去给他出黑!”
本来干的就是违法勾当,又是横死,爷爷让我简单准备了一下,我们就直接去了李祥家,他家的屋子里家具已经被搬开,担架平放在地上,上面直愣愣地躺着一具尸体。
之前只是瞟了一眼已经把我吓得不轻,但这次还得出黑,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仔细的打量。
这次虽说尸体上的雪血污已经被人细心的擦干净,看了一眼,我胃里还是有些翻江倒海!
看得出来炸药应该是在左边引爆的,因为李祥的半个脑袋已经被炸地粉碎,只剩下了一只的眼睛瞪得溜圆,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一样,不肯闭上!
不对,我又打量了一眼,发现其实是连眼皮都给炸没了!
那半边身子也被炸得皮开肉绽,没有一丝好肉,鲜红的血肉从大大小小的伤口里翻了出来,看的人心里直发怵。
好在这个时候爷爷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从他手掌传来的温度让我勉强稳住了心神,没有立刻转身逃跑,要知道这具尸体,可比之前的那几具恐怖多了!
爷爷立刻开始布置起来,披麻戴孝香烛纸钱,最重要的还是守灵。
“陈双,你跟着他们一起守。”
准备好了孝服之后,爷爷把我拉到一边嘱咐。我有些迷茫,和这家人又不沾亲带故的,帮着人家守灵干啥?
但是在爷爷威严的目光之下,还是不敢问出声,缩了缩脖子就老老实实的守在了灵位前面。
虽说李祥游手好闲,不过看得出来他还是关心家人的,家里积蓄不少,李祥的老婆买了一口厚实的棺材,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一看到棺材中的尸体又开始掉起来。
呜呜耶耶的声音听得我脑仁发疼!
这守灵一共要守三天,按理来说灵前不能缺人,要一直保持着烛火不灭,但是谁也熬不了这么久,因此都是轮着守,晚上大部分人就去睡觉了。
我也跟着熬了一个晚上,看了这么久之后,似乎已经对这个惨象有了一种麻木。第二天早上有人替我,一觉睡到了下午,洗了把脸走进灵堂,我突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婶子,你昨晚有没有做什么梦?”
是李祥老婆的声音,旁边跪着的她婶子听了这话,突然一哆嗦,压低了声音。
“你是不是也梦见了……?”
我顿时有些好奇,就听见李祥的老婆又啜泣起来。
“我就知道这事儿不对劲,我家这口子一定是有冤啊!”
听了一会儿,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梦见了李祥!
梦里的李祥血肉模糊,一直在哭诉自己死的冤,让他们帮自己申冤,而且一遍一遍的重复,直让人毛骨悚然。李祥的老婆做了这个梦之后,更是郁郁寡欢。
接下来的两天里除了我之外,但凡守过灵的人一旦睡着,都会在梦里看见李祥哭哭哀求他们帮自己洗清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