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带着冬梅亲自到公主府送贺礼,夏东珠正在坐月子,自然不方便见她。冬梅倒是到了后院,亲自将礼物送到她面前。
魏禹前来,让夏东珠想到了肖大小姐。
她拉着冬梅的手,毫不避讳地问,“冬梅,魏禹依旧没有接纳肖大小姐吗?”
当时她心灰意冷,随青城老王妃回到京城,魏禹倒是来求见,她拒绝了。那时的她,虽然知道有了孩子,但也没想独活。待孩子出生后,她就想着随萧长荆去。对于故人,她一个都不想见。
如今她苦尽甘来,魏禹依旧还单着。
冬梅苦着脸一下子低下头,“公主,肖大小姐已经被肖大学士许配给了大理寺卿诸葛大人做续弦。”
夏东珠吃了一惊,“你是说肖大小姐嫁给了诸葛瓒?”
那个人,夏东珠是记得的。当初她身陷牢狱,三司会审时,他一身正气,人长得俊气,也比较公正。
冬梅点点头,“公主莫再劝我家大少爷了,他已经对老夫人言明,今生不会再娶了……三少爷接管了家里的生意,也娶了妻,大少爷说待将来三少爷有了子嗣过继给他一个便好。”
夏东珠心中翻腾,一时极是难受。
魏禹,她该拿他怎么办?
想了想,夏东珠便笑了。世上便是有一种人,一旦爱了,此生便是唯一。
她对萧长荆是如此,魏禹对她亦是如此。
外人根本劝不了。
夏东珠目光熠熠地看向冬梅,“代我问问你家大少爷,待擎天长大后,他愿不愿意做擎天的教习先生?魏禹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如今任职户部,其成就都令人刮目相看。皇上对他甚是器重,他的才学,是连肖大学士都夸赞不已呢!将擎天交给他,我和殿下都放心。”
冬梅一下瞪直眼。
她愣了半晌才领悟公主的意思,不由欢喜地对她福了福,“公主,我家大少爷肯定会高兴坏了,他肯定一百个愿意。”说着,冬梅喜极而泣,她红着眼睛看着夏东珠,“我替大少爷谢谢公主。”
夏东珠低下头,眼中也有一抹水汽,“终是我欠了他……”
夏东珠又想起了魏嫣,曹大人经外公调养了身子,她应该心想事成了吧?
于是夏东珠又笑着问,“魏嫣如今可还好?她应该为曹大人诞下子嗣了吧?”
她如此一问,冬梅脸立马变得很难看,她撇撇嘴,摇头,“不敢瞒公主,我家大小姐是曾为曹家怀有子嗣,可惜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她与妾室打架,闹得曹家鸡犬不宁,把孩子给作掉了。
大夫说,她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再生养了。曹大人一气之下,又纳了新人。如今妾室已为曹大人诞下了男嗣,曹家视为至宝。要不是我家大少爷在朝中步步高升,大小姐早就被曹家休弃了。”
夏东珠闻言叹息一声。
魏嫣那尖酸跋扈的性子,终究害了她自己。
满月之后,萧擎天那随了父亲惊艳天下的脸便现了雏形,漂亮的简直无法形容。刚出生时的皱巴巴已经完全消失了,小脸饱满圆润,五官精致,一双乌目滴溜溜的,显得极有灵性。
特别是听到夏东珠的声音时,他小脑袋便转动着,咧着小嘴,朝着她笑。
萧长荆却似乎有点不待见他,想着他出生时,将母亲折腾成那样,他就黑脸。萧擎天小小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的冷遇,只要萧长荆一靠近,他准哭。更别提让他抱了。
父子俩互相嫌弃,惹得大家好笑不已。
这一日礼部送来了一个厚厚的折子,说是青城王府送来的聘礼。
夏东珠一愕,意味看了青城王妃一眼,便笑着打开。
待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一项项时,倏地又将折子合上,她沉着脸不说话。
礼部官员看着夏东珠一下子变了脸,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小心地问,“公主,可是哪里出了错?”
青城老王妃也是一脸的疑惑,“阿玺,是不是阿荆漏了什么?”
夏东珠无奈一叹,“娘,不是漏了什么,而是他不但将青城王府所有资财店铺都写在上面,竟然连青城王府的地契都写上了。”
青城老王妃片刻的失神,随后咧嘴一笑,“我儿并未做错什么呀!既然是倾其所有,青城王府的地契当然应该在列。”
礼部官员一听,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公主,这一项可是殿下着重吩咐的,属下陪着殿下将青城王府的资财和店铺都过了一遍,全部都写上了,无一遗漏。”
这才是让夏东珠恼的。
当初在城门口以为他不过随口一说,以显诚意,没想他真当真了。如今他将所有都给她下了聘礼,青城王府就只剩一个名头了。
青城王妃瞧着她一脸的纠结,嘻嘻一笑,转身去逗萧擎天去了。
晚上,夏东珠将聘礼的折子甩到萧长荆身上,“你还来真的啊!你竟连王府的地契都送来了,你怎么不把自个打包送来?”
萧长荆一边脱衣服一边咧嘴笑着,“我这不已经将自己送来了吗?”说完,他厚脸皮地拦腰抱起夏东珠就往床上倒。
夏东珠笑着捶他,“没正经,跟你商量正事呢!”
萧长荆一边扯她的衣带,一边一本正经地说,“爷也正在做正事呢!对爷来说,就已经没有比在床上伺候好你更重要的事了。”
夏东珠闻言心都已经化了,她咬着唇笑着捶他,以前怎么不知一向冷情傲骄不近女色的青城王竟然如此会说情话?开了荤后,他一天到底惦记的都是床上那点事。
夏东珠根本抗拒不了他,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或许经过生死,他是真变了。眼里除了她和孩子,再无别的。
夏南宇在南疆平息了叛乱,将安国公的余孽都清理干净,皇上在南疆设了都护府,他自行请旨,做了第一任大都督。他在圣旨上说,要世代守护南疆。
在萧长荆和夏东珠成婚前夕,他让人送来了贺礼。夏东珠看着那一箱箱的贺礼,眼眸潮湿,唇角却露出笑意。
她前世的大哥,愿他一生顺遂,再无烦忧。
成婚前,萧长荆将整个青城王府都翻新一遍。所有的家具都换了新的。他推倒了‘锦松苑’,重新建了‘遗珠楼’,沧海遗珠,可见他对夏东珠简直是爱到了骨子里。
成婚当日,青城王府披红挂彩,皇上和皇后,太子和太子妃都早早过来捧场,百姓将王府四周的街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萧长荆一身耀眼大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地去公主府接夏东珠。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沸腾了,欢声笑语,片刻不停。
夏东珠是抱着萧擎天上的花轿。
待到了青城王府,那些对新妇立规矩的所有仪式都免了,萧长荆直接从花轿里将她娘儿俩抱了出来,惹得周围的百姓哈哈笑不停。
三个月大的萧擎天被夏东珠抱在怀里,丝毫不惧,乌漆漆的大眼睛瞅着闹腾腾的人,竟然也咧了咧小嘴笑了。
当所有宾客都看清了小家伙正脸,瞬间都直了眼。
天呢!青城王就够俊的了,这孩子竟然比他父亲过犹而无不及。家里有刚出生女儿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想着什么时候来为女儿提亲比较好?
这一场婚宴,惊天动地,盖过了天下所有的喜事。
晚上,宾客散尽。
新房内,萧擎天早被青城老王妃抱走,夏东珠盖着红盖头静静坐在喜床上,萧长荆慢慢走过去。
他的身后并没有任何喜娘之类的,他将人都赶了出去。
夏东珠看到了他的皂靴,抿嘴一笑。
萧长荆双目深深,满含笑意,一手就揭了她的盖头。
夏东珠笑着抬起头,掩不住的喜悦,爱意浓浓。
萧长荆看着她也咧开嘴笑,“阿玺,我终于娶到你了。”终于光明正大地娶到了。
夏东珠眼睛里又浮出水汽,她能理解他说这话的感慨。她曾代替夏大小姐嫁给他,也曾经在北疆与他月下起誓,南疆山洞里的生死缠绵,他们都拼命地爱着,就怕下一刻再不能相见。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们再不怕了。
夏东珠对他伸出手,动情地说,“阿荆,能嫁你,三生有幸。”
萧长荆握住她的手,眼睛里也酸涩不已,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深情款款。
“阿玺,一生一世不够,三生三世也不够,你要应我,生生世世都做我的妻,直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我愿意,生生世世都做你的妻,永不分离。”夏东珠对他露齿笑。
萧长荆心一热,一下子将她拉起来拥在怀里,头一低便深深吻上去。
新婚夜,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情深亦浓,纠缠到快天亮才罢休。夏东珠已经累的浑身都动弹不得,闭上眼沉沉睡去。萧长荆将她抱在怀里,心满意足,也慢慢合上眼。
“殿下,出大事了。”
东城不合时宜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他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丝焦急。
萧长荆不得不睁开眼,看了怀里的夏东珠一眼,见她睡的极沉,便带气地低沉一问,“何事?”
“太子和太子妃趁昨夜殿下大婚,又跑了……”
萧长荆眨眨眼立马睡意全无,他轻轻将夏东珠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自己下床披了衣服就走出去。
“你说什么?”
东城摸了把脸,“昨晚喜宴后,皇上和皇后回宫,太子和太子妃一夜都不曾回去。东宫有人来报,皇上急忙赶到东宫,见到了……”
“见到了什么?”萧长荆皱着眉催促。
东城瞟了他一眼,“见到了太子写给皇上的折子,他自请废除太子身份,将太子位让于你。自己带着夏大小姐云游天下去了。如今皇上已派人来了王府,让殿下即刻进宫……”
萧长荆闻言磨了磨牙,“这个混账!皇上可有派人去追……”
东城颔首,“皇上直接派了殿前司夏三少爷出城去追,可是却没找到任何痕迹,这次他俩做了万全的准备,连怎么出城的都不知道。”
萧长荆急忙将袍子穿好,“走,去皇宫……”
夏东珠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今日要去宫里谢恩,突然听到萧玉骐自请废掉太子位,已经带着夏大小姐又跑了。她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俩又逃了?”
西就重重点头,“这次怕是找不到了,夏三少爷找了整整一夜,一点收获都没有。如今也回城了。”
“呵,”夏东珠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萧玉骐是真的不想当皇帝,如今殿下呢?”
西就瞟了瞟她,“天刚亮就被皇上叫进了皇宫,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要立殿下为储君……”
夏东珠闻言身子倒退三步一下子靠在桌子上。
她咬着牙恨声道,“萧玉骐这个混账,自己逍遥快活去了,却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们。”
西就眨了眨眼,难得唉声一叹:别的国家兄弟之间恨不能打的头破血流也要抢皇位,他们可好,一个个避之唯孔不及。简直有违天理。
夏东珠为青城老王妃敬了茶,便带着西就进宫向皇上谢恩去了。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萧长荆脸色沉沉走出来。
“阿荆,你……”
萧长荆摸了把脸,才想起大婚后要进宫谢恩,他直接牵了夏东珠的手,“走吧!”
东城和西就互看了一眼,二人便停留在宫门口。
萧长荆和夏东珠慢腾腾走在皇宫里,二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夏东珠扭头看他,见他一脸的阴沉,明显心情不畅。
“阿荆,”她唤了一声,咬了咬唇,还是问出口,“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萧长荆知道这事瞒不住她,思索片刻,才低低一声,“阿玺,这次怕是推不掉了。我已将皇城司的察子都撒出去,竟没有得到阿骐任何消息,他是铁了心要跑,把后事做的干净利落。现在皇后被气病了,今日早朝,皇上也咳出了血……”
夏东珠一惊,“皇上没事吧?”
萧长荆叹息一声,摇摇头,“太医说急火攻心,皇上身子本就不好,现在已经卧床不起……”萧长荆说着,又看了夏东珠一眼。
“今日早朝,皇上已将阿骐的折子扔给群臣看,众人看后……”萧长荆话一顿,深深吐出一口气,“都向皇上请旨,要立我为储君,我实则,难办。”
夏东珠一时也没了话。
二人进到皇上寝宫去谢恩,皇上躺在龙床上,隔着床帐咳嗽不已,夏东珠是大夫,能听得出,皇上的确病的不轻。
“阿荆,你先出去,朕要单独与公主谈谈。”皇上撑着身子坚持要下床,大总管韩公公哭着上前扶住他,“皇上,公主不是外人,你就在床上躺着说话吧!”
皇上摇头,“快扶朕起来。”
萧长荆看了夏东珠一眼,行礼后,转身离开。
夏东珠透过屏风看着皇上孱弱的身子,一路走来与萧长荆商量好的话似乎再说不出口。
皇上披着衫子,极力压抑着咳嗽坐到龙椅上,夏东珠提着裙子走过去,跪在了皇上面前。
“阿玺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虚手一扶,“公主,快快平身。”
夏东珠站起身,皇上又咳嗽了几声,呼呼喘着粗气,“阿骐跑出京之事,想必公主已经知晓了。今日早朝,众朝臣也向朕请旨,要立阿荆为储君,可他又拒绝了,咳咳咳……”
皇上说着,没命地咳起来。
韩公公苦着脸,不停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夏东珠赶紧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粒药丸递过去,“皇上,快快服下,这是润肺止咳丸。”
皇上想没想就示意韩公公接下,韩公公倒来水,皇上接过水将药吃下,又咳嗽几声,脸色立马就好看多了。
他喘息了一口,“我知道阿荆为何一直抗拒接朕的位子,他对公主一往情深,不愿将来受朝臣胁迫,三宫六院,他怕负了公主。”
夏东珠心一动,慢慢低下头,皇上这话,她接不了。
皇上又接着道,“帝王之情,最忌独宠一人。可若是阿荆只有你一个皇后,倒也不会受人诟病。朕可以下一道圣旨,允许阿荆不再纳任何嫔妃,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个皇后。”
夏东珠大吃一惊,“皇上……”
皇上却对她摆摆手,“朕不及阿荆,他宁肯舍弃江山,也要独爱一人。朕当年没做到,一生悔恨。现在阿骐不成器,逃了。不过朕并不气,对于他这份勇气,朕竟是羡慕的。朕忧心的是天下……公主也看到了,朕的身子不行了,唯有将江山托付给阿荆,朕才能瞑目,不悔对祖宗厚望。”
夏东珠抿着嘴不说话。
“朕希望公主能劝劝阿荆,不要等朕咽了气,朝堂动荡,百姓恐慌,他才愿意承担这份责任。朕的日子不多了,望公主三思,咳咳咳……”
皇上说着,又一阵急咳。
夏东珠皱着眉,看韩公公手忙脚乱地给他顺气,她心头一片慌乱。皇上的顾虑不是没道理,她慢慢低下头。“阿玺领旨,会劝阿荆。”
出来的时候,萧长荆正守在门外,看到她低着头,一脸的严肃,不用想,也知道皇上对她说了什么。
“别担心,会找到阿骐的。”他安慰她。
夏东珠抬头看他,“皇上的身子真的不好了,即便找到萧玉骐,他若还是不愿意接皇位,早晚有一天还是会跑。阿荆,你……”
萧长荆牵住她的手,慢慢走下台阶,“回家再说。“
回到青城王府,老王妃自然也知道皇上和皇后都病倒了,她正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看到萧长荆和夏东珠回来,她迎上去,急急问道,“皇上和皇后怎么样了?身子可是要紧?”
“娘,别担心,皇上只是急火攻心,有些咳嗽。”夏东珠急忙安慰她。
老王妃怎会不知皇上的心病?她看向萧长荆,“阿荆,你跟娘说实话,你皇伯是不是又想将皇位传于你?”
萧长荆深着眼,“娘,皇伯他……确实提及。”
青城老王妃叹息一声,他知道儿子不愿,她眼望着高空。
“阿荆,你皇伯这一生太不容易,太子殇,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二皇子又不是亲生,闹出谋逆弑父之事,让他颜面丢尽。阿骐如今不顾大局,如此孩子气……皇室宗族中其他子嗣又不成器,唯有你,还能替他分忧。如今南萧皇朝也到了关键时刻,以前娘不敢想,如今却盼着你能帮他一把……”
青城老王妃说着两眼通红,她转过身,不愿意让儿子和儿媳看到她内心的纠结。
夏东珠听懂了她的意思,心里瞬间下定了决心,她轻轻扳过她的肩头,“娘,今日皇伯与我说了透心话,他确实想将皇位传于阿荆,想让我劝他。他会下旨,只准阿荆今生只娶我一个皇后。三宫六院什么的,他今后想都不用想。而我,觉得此法也可行。”
青城老王妃一下子瞪大眼,“这是真的?皇上真这么说?”
夏东珠笑着点头,“我也觉得皇上极不容易,如今他身子确实差了,阿荆身为皇室宗亲,理当为皇上分忧。我已经同意了,愿意让阿荆接下皇位。”
萧长荆深着眼看她,只余一声叹息。
即便如此,萧长荆也没有直接接下皇位。皇上一边派人继续寻找萧玉骐,一边封萧长荆为摄政王,全权替他打理朝政。
三年后,萧玉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皇上便昭告天下,正式将皇位禅让于萧长荆,西羽长公主南宫玺被封为皇后,其长子萧擎天封为皇太子。
同禅位昭书一起下的,还有新皇此生都不能再纳新人入宫的圣旨。
此圣旨一下,朝堂一片哗然,却又不敢忤逆皇上。
他们对萧长荆本就心存惧怕,如今皇上圣旨一下,许多有心思活络的朝臣便一下子便歇了心思。
萧长荆登基继位后,便任命魏禹为太子太傅,三岁的萧擎天便开始跟着他启蒙学习。魏禹对太子极是爱护,喜爱的不行,片刻不离他的身。萧擎天对萧长荆有些不待见,但对他这个老师,却极是恭敬。当着夏东珠的面,他小小的身子,有板有理地对魏禹行礼,竟称魏禹为仲父,几度让魏禹泪目。
皇上成了太上皇,与皇后一起搬到皇家别苑颐养天年。
青城老王妃一直住在青城王府,并没有因为萧长荆当了皇上,就搬进皇宫。夏东珠时常带着萧擎天回王府看她,大宝二宝一直养在王妃膝下,如今都跟着魏禹一起学习。
‘济世堂’的名声更响了,夏东珠偶尔也会过去,并没有因为皇后的身份而疏远他们。
在萧长荆继位的第二年,夏东珠收到了一个包裹。是东城暗中递过来的。她打开一看,是厚厚一卷画。画上青山绿水,有一男一女正在耕种药草,旁边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一男一女两个粉琢玉雕的孩子绕在他膝间,他笑的合不拢嘴。
厚厚一叠画,画的都是他们日常快乐的生活,酷似萧玉骐和夏大小姐的画像上,两人眉目传情,满满都是幸福。
夏东珠眼中含泪,收了画,便急急去了皇家别苑。
回来的时候,夏东珠终于舒了一口气。
皇上和皇后的心病一下子去了。
在萧擎天七岁的时候,夏东珠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这些年,她再未有孕。可每天晚上,萧长荆都毫不吝啬自己的力气,每晚必将她折腾的求饶才肯罢休。
她直接去了‘济世堂’,刘御为她探脉,直言她身体康健,无任何问题。夏东珠皱了眉,回宫后也不动声色,细细侦察,直到晚上快要休息时,她去了御书房。
福公公苦着脸,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递到萧长荆面前。“皇上,药煎好了。”
萧长荆放下手中的折子,看了一眼那乌黑的汤药,毫不犹豫端起来就要喝。
“呯!”地一声,御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萧长荆眼皮子一跳,急忙抬起头。
就看到夏东珠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她一脸的薄怒,叉着腰,手一指,“萧长荆,你敢再喝那碗药,我就跟你没完。”
福公公像遇到救星般重重舒了一口气。
七年了,皇上终于不必再苦自己了。
萧长荆却身子一哆索,看了眼手中的药碗,慢慢地放下,他涎着讨好的笑脸,“阿玺,朕有些受凉……”
夏东珠一步跨过来,挥手就打落那碗药,她红着眼睛瞪他,“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骗我,我还以为是自己出了毛病了呢!原来是你自己偷偷在喝绝子汤……萧长荆,你不愿我为你再生孩子,你早说,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你可知,男子喝绝子汤,对身子伤害有多大!”
事情败露了,萧长荆对着福公公挥挥手。
福公公缩着脑袋赶紧溜走。
“阿玺。”萧长荆从御案后走下来,温柔地搂住她,嗫嚅半天才轻轻地道,“朕真的是怕了,你生擎天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朕真的不想你再经历。咱们已经有了太子,就无需再要其他的孩儿了。”
原来他心里对夏东珠生孩子时的痛苦留下了阴影。
“你混蛋!”夏东珠哭着就捶他,“可是我想要孩子,你凭什么剥夺我想做母亲的权利……我不管,我现在就出宫去告诉娘。”
夏东珠挣开他的怀抱,转身就走。
萧长荆急忙又追上去抱住她,“阿玺,别,别告诉娘。”他真是怕了,若是被娘知道了,她就不是闹一场的问题,定然又要去闹太上皇。
他只得压低声音哄她,“你若想要孩子,朕给你便是,你可千万别找娘告状。”
“哼!”夏东珠一把打掉他的手,根本不想原谅他,气咻咻地快步就走,“谁稀罕你给,我找别人生去……”
萧长荆的脸一下子绿了。
他暴吼一声,手一指,身子一闪就追上去,“南宫玺,将你的话给朕收回去!今生你不给朕生下十个八个,咱就不算完……”
———全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