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菁菁脸上的表情一僵,脚步一顿。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身,迎上阿婆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一道寒意直冲脚底。
“死、死了?”
正当阿婆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从堂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他看了杨菁菁和陆松年三人一眼。
“妈,我不是说过,你耳朵不好,不要和陌生人随便搭话吗?”
只见他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菜和地上的盆子,扶起她就转身往里走。
都留下杨菁菁几人一脸凌乱。
她转身看向陆松年,表情有点丧:“我没想到会这样?”
陆松年看了堂屋的方向一眼,收回视线:“走吧,先去村长家看看。”
堂屋里,阿婆将手里的一百块递给自己儿子。
“刚才那姑娘给的,你去还给她吧。”
中年男人接过钱,点了点头。
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几人已经站在村长家小洋房的门口了。
正准备上前,却被他呵斥住:“别动!”
几人转头。
只见他快步上前,将手里的一百块钱塞给杨菁菁,皱了皱眉。
“这里已经没人了,你们还是趁现在天还没黑早点回去吧。”
事关自己小命儿,杨菁菁怎么可能大老远的来一趟,还没搞清楚事情又跑回去?
“大哥,等等,刚才阿婆说村长死了,那这家里就没有别人了?”
“你别害怕,我只是来打听一些事情的。”
那男人看向杨菁菁,眼神带着戒备:“你想问什么?”
杨菁菁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我原本来找村长就是想打听一下关于董家的事,结果没想到会这样,我......”
一听说董家,男人看向杨菁菁几人,面露凶狠。
“这里没有什么董家,走!你们都给我走!横村不欢迎你们!”
杨菁菁张了张嘴,被男人撵着远离村长家。
陆松年眸色暗了暗,缓慢开口:“看来你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真的不打算说说吗?
还是你以为就这样,她就会放过你们村里人?”
明明才下午三点多的时间。
头顶和煦的阳光照下本该暖意融融,但男人却觉得遍体生寒。
他定在那里,眼神惊恐,与刚才一脸凶狠驱逐他们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们到底是谁?”
陆松年微仰着下颚看他,语气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她也不过是和你们一样是受害者,至于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如实告知即可。”
杨菁菁侧目看了他一眼。
别说,这样子还颇有点美男神棍的样子。
严军嗫了嗫嘴唇:“你们到我家来吧。”
当他拎着一群人回去的时候。
老太太正坐在大厅里剥着橘子,有些诧异。
杨菁菁笑着看她:“阿婆,又见面了。”
老太太见他们也不过十几二十来岁,还抱着一个更小的,连忙起身让他们坐下。
“快坐下,我去给你们倒点热水喝,暖暖身。”
杨菁菁连忙客气道:“阿婆,不用客气。”
老太太一转身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了,只好无奈坐下。
严军看向几人,皱着眉头。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杨菁菁便将自己的情况先说了一遍。
“所以,只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咱们才都会好起来。”
严军震惊了好半晌,这才点了点头。
随后仔细的看了她两眼。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和那几个抬棺人上山的时候,遇到的就是你们。
刚开始其实都没有什么奇怪事的,直到后来,村里的家禽慢慢的就死了。
全都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一天两天我们起初也没太当回事。
后来天天如此,村长又去找了当初那个什么师傅来村里看。
说我们村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需要十万块才能解决。
村长就发起了众筹,一家出点钱把事情给办下来。
公鸡黑狗血黑驴蹄子什么的都用了,村子安宁了几天便又闹腾起来了。
这回出事的不是牲畜而是人,吓得大家人心惶惶。
村长又将那人找了过来讨要说法,只是那人说我们村里这东西怨气太重。
这些已经不满足平复她的怒气,需要活人祭祀!”
几人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大了。
这什么年代了,还活人祭祀?
这是犯法的吧?
横村也不像是那什么连路都没通的偏远小山村啊?
怎么就能干出这种违反法律道德的事儿来?
陆嘉诺一脸好奇的问道:“那你们真的活人祭祀了?”
严军看了他一眼,痛苦的闭了闭眼点头:“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女孩,是村里的傻姑。
他们将她绑了送进了山里,一连好几天都没再见到那傻姑。”
在村里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傻姑罢了,用她来换全村人的安宁,再合适不过了。
即便他当初有抗议过,傻姑是一条人命。
但对于村里早就被折磨的,快要精神失常的村民来说。
傻姑的命不值一提!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才让那怨灵成型,拥有了更加强大的鬼气啊。”
枣枣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严军不由得望了过去,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让人见生欢喜。
旁边默默坐着的阿婆看见枣枣像个福娃娃一样,将手里剥干净的橘子递过去,笑眯眯的看她。
枣枣接过橘子,奶声奶气的道谢:“谢谢奶奶!”
老人家眼里的笑意更甚了。
严军看着几个小子,突然有些好奇了。
“你们几个才多大,怎么带着妹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陆松年将她从陆嘉诚身上提溜过来,坐在自己长腿上,捏着她肉乎乎的小脸蛋子。
一股子暖融融的奶香味扑面而来,真是个小小小暖炉。
陆嘉诚一脸幽怨的看着大堂哥,怀里空空的好没安全感啊,能不能把枣枣还来?
陆松年:“......”还什么?本来就是我的!
枣枣吃着甜甜的橘子,晃着小短腿看向严军,说出来的小奶音能吓死个人。
“你这里黑黑的,要死哦。”
所有人脸色一变。
唯有严军,像是认命一般的点点头。
“我知道,傻姑祭祀后,村里当初抬棺的一个也没逃脱!
死相最惨的是村长,被吸干血钉在你们进来时,那村口的大树上!
后来村里走的走,疯的疯,现在还留下来的人家,天黑之后紧闭门窗,基本不出门。
我知道很快就轮到我了,家里其他人我都将他们安排好了。
唯有我老娘死都不肯离开这里,说这里是她的根,哪里也不去。
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家里,吓着她怎么办?”
杨菁菁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所以,那个被你们抬上山的棺材到底是谁家的?董家现在搬去哪里了,村里就没有人知道吗?”
严军摇摇头。
董家早在当年拿了拆迁款就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之前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们家当初做出那样的事,说不定就是范芳回来报复了,只不过没想到董家人跑得快!
“我们只是负责抬棺,然后挖坑给埋了。
后来村里那几个人找到过我,问我去不去开棺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到时候大家伙儿平分。
当时我有动摇过,但这种事儿实在太缺德,这被雨水冲下来的棺材这么邪门儿,我也就没答应。”
后来那几个人到底有没有摸上山去开馆,他不知道。
但当初抬棺的人除了他,都死了。
想来他也无法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