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外面院子里有了洒扫的动静,沈归舟立即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那刻,先感受到的是头疼。
缓了一会,记忆回笼。
她记得自己是在喝酒,这头疼……那酒肯定是掺水了。
她又闭上眼睛伸手锤了两下太阳穴,在心里吐槽了两句。
蓦地,她的手顿住。
不对。
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她怎么会在这儿。
身体一动,腰上受到了禁锢。
她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去……
果然是陈穆愉那张祸乱春心的脸。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是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记得她昨晚在酒楼,没带钱,然后……
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里好像是有他。
是他把她捡回来的?
可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呃……那酒铁定是掺了水的。
不然她怎么可能喝断片。
她动作轻柔地拿开他的手,放轻动作下了床。
等她出门,床上熟睡的人骤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大门的方向,眼中幽深。
陈霄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先去了一趟良辰给沈归舟的人安排的去住。
院子里空无一人,很明显,那些人昨晚都没回来。
等他重新回到南风阁,就见沈归舟从院子里出来。
他有些诧异,这……过了一夜,两位又和好了?
“夫人。”
他面上情绪未显,上前跟沈归舟打了个招呼。
沈归舟头还在疼,正低着头在揉太阳穴,忽然听到声音,下意识往后面看了一眼。
陈霄:“……?”
见房门依旧紧闭,沈归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她这才看向陈霄,犹豫了一会,问道:“昨晚……”
昨晚两个字出口,没了下文。
陈霄等了一会,见她一脸纠结,内心思量了一下,主动询问:“昨晚怎么?”
沈归舟正了正神色,“昨晚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陈霄被她问糊涂了,昨晚,不正常?什么不正常?
若说不正常,最不正常的不就是问话的人。
他也没有立即回答没有,而是聪明地反问:“夫人是指……哪些方面?”
沈归舟:“……”
她突然就想起云泽了。
“每个方面。”
“……”陈霄斟酌了一二,好像抓住了重点,“夫人是想问公子?”
被戳穿心思的沈归舟,心里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她这人惯会控制面部表情,脸上神色未改。
陈霄大胆地注视了她一眼,在心中猜测着她的心思。
虽然她面上情绪未露,他还是快速道:“昨夜公子和夫人分开后,心情沉重,似是遇到了难事。”
他又强调,“属下跟随公子二十余载,从未见公子如此……难过。属下也不知他是遇到了何事,夫人可曾知晓为何?”
沉重?难过?
沈归舟:“……”
她看着陈霄,她怎么感觉他这话听着有那么点刻意?
“不知。”沈归舟毫不心虚,还对他道:“你都不知,我怎么可能知晓?”
陈霄:“……”
他差点脱口问她,她觉得自己这话可合理?
沈归舟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还没有别的?”
“?”
“……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比如骂战,打架,或者……她有没有发酒疯,亦或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陈霄愣了一会,想起昨晚半夜这院中的一个画面,顿开茅塞,“夫人是指,公子昨晚深夜接您回来的事?”
沈归舟有些感慨,这人终于是开窍了。
“他可有说什么?”
陈霄诚实回答:“属下不知。”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接我回来的?”
“属下亲眼所见。”
他深夜听到动静,就看见陈穆愉抱着沈归舟进了他们住的院子,没有出现。
沈归舟看着他,有种沟通困难之感。
不过,仔细分析他这些话,想来昨晚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的。
那就更奇怪了。
陈穆愉走的时候,明显是真动气了,这一晚都没过,又去酒楼接她。
这是……先将不满都攒起来了,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
“夫人。”陈霄见她一直发呆,便主动开口,“您要是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就先退下了。”
沈归舟回过神来,“哦,好。”
等陈霄离去,沈归舟也没再想这些事,出门去找了大长老。
傅辰安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沈归舟就和几位长老谈了林中的事。
对于沈归舟的决定,他们没有意见。
至于后果,他们知道沈归舟向来都是思虑周全,他们也不担忧。
说完这个,沈归舟和他们提起了陈穆愉。
她直接告诉他们,她已经和他谈妥,以后,他才会是这义州的庇护。
虽然昨晚他们两人最后是不欢而散,然陈穆愉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不会答应她。
她知道,他如她所想的那般,即使是被迫上的贼船,也不会气到说下船。
既然没有不同意,那就是已经同意了。
她没有告诉这些人她的‘夫君’就是他,关于陈穆愉的身份,还是需要再找契机,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长老们听完是有些吃惊的,晋王这个人他们是知晓的,这些年,他们也曾将希望的眼光放在他身上过。
只是,如何才能让这晋王成为愿意庇护他们的那个人?
这件事其实沈归舟已经和傅辰安商量过了,傅辰安知道陈穆愉是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看这个事情却也没有盲目乐观。
但是,因为沈归舟,他还是愿意为这一城人试一试。
粮草的事情傅辰安和族里的长老商量过,只是,他也没有说实话,就说那批粮草可以算是投名状,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长老们不是不相信沈归舟,而是,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让他们不敢相信。
三长老是个比较直性子的人,心中疑惑,就直接问道:“姑娘是如何说服晋王的?”
怎么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