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原本是没打算问的。
他的确是很喜欢时钧亦,很想跟他在一起。
他一直在尽可能避免正面跟时钧亦发生冲突,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狗,生怕伤了两人之间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感情。
但他现在生了一下午气,突然就觉得有点累了,很想发脾气。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如果有一百步,江乔可以先走九十九步,时钧亦只要肯抬腿迈向他,哪怕就一步,他江乔都能挺着。
他先动心他活该,他认了。
但如果时钧亦始终停滞不前,那他所有的坚持和努力究竟有什么意义?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时钧亦问他,床伴关系,接不接受。
当时那个情况,属实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江乔一时色令智昏,想都不想就接受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真他娘太草率了。
尤其是今天他刚跟时钧亦做完那档子事儿,屁股都没擦干净,就见了段栩。
再想到时钧亦或许两三个月之后还要跟段栩结婚,就更觉得操蛋。
这才到底没忍住问了出口。
时钧亦不知道江乔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瞳孔缩了缩,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江乔也没逼他,又换了个问题。
“哎,说句心里话,你喜欢我吗?”
他握着手里的酒杯,面上还带着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时钧亦,一眨不眨,喉咙也有些偷偷发紧。
江乔想,如果时钧亦现在敢再跟他说一句类似【江乔,别问这种问题,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之类的混账话。
他绝对会二话不说直接翻脸走人。
时钧亦对上江乔的双眼,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堵的厉害。
理智告诉他,他们已经越界了。
无论是江乔还是他自己,都已经开始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应该就此打住,及时止损,放过彼此。
但感性却在拼命拉扯着他,让他不要说出这种会让江乔难过的话。
一旦话说出口,后悔的一定会是他自己。
他喉结动了动:“江乔,我如果……”
“喜欢,还是不喜欢,一句话。”江乔打断他,他没心情听别的。
时钧亦望进江小狗好似在轻轻颤抖着的眸子。
脑子里想到的是每一个他克制不住等待着江乔翻窗的夜晚。
每一朵他舍不得丢弃的玫瑰。
和每一次——时停都停不下来的疯狂。
他今天把江乔按在办公室里那扇玻璃窗上的时候,甚至产生了怕江乔会走而把他囚禁起来的念头。
自欺欺人已经没意义了。
他闭了闭眼,终于还是选择了向自己和江乔妥协。
“喜欢。”他说。
江乔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想做时钧亦情人的大有人在,队能从大西洋北岸排到珠穆朗玛峰峰顶。
时钧亦要是不喜欢他,就会在下午江乔摔门离开之后就让人做了他,然后重新给自己挑个听话懂事的床伴。
而不是特意带他到这儿来吃饭,委婉的向他低头示好。
但他今天就是不想要委婉,他就是想要逼着时钧亦说出口。
他跪坐起来,隔着餐桌,伸手扯住时钧亦的领带,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也是,哥哥,我好喜欢你,恨不得一辈子疼你爱你宠着你。”
他顿了顿,让自己和时钧亦额头相抵,低声道:“但你要是敢跟别人结婚,我一定会先睡了你的妻子,再不惜一切代价要了你的命,谁都别想活。”
“你在威胁我?”时钧亦问他。
江乔摇头“不,我认真的。”
肌肤相触,时钧亦什么都没听到,江乔的心里很安静,他此时想说的话就明明确确说在嘴上,大胆又直白。
时钧亦沉默了片刻,却没生气,他轻笑出声,摸了摸江乔的脸,抬头回吻了他。
江乔心里不不痛快,接个吻都像要打仗。
他看着时钧亦那张每每让他不能自已的脸,越想越憋屈。
时钧亦本能想后退,却被江乔用力按住了后颈。
清酒的芳香掺杂着一丝铁锈微甜,在口腔内弥漫。
直到空气逐渐稀薄,江乔才松开时钧亦坐了回去。
时钧亦抬起手按了下唇上的伤口,嘶了一声,低声道:“小狗。”
他没有回应江乔的话,没有承诺也没有保证。
江乔也没有追着他继续问个不停,有些话,明明白白说一次就够了,大老爷们儿之间,磨磨唧唧的实在没劲。
但他提要求了:“时大少爷,别再把我当pao友。”
时钧亦给他倒酒:“说话讲良心,江乔,你有那种觉悟吗?”
江乔挑眉:“我已经很收敛了。”
时钧亦知道他已经很收敛了。
江乔不是面前绵柔清冽的清酒,而是辣的人上头,浓烈似火烧的烧刀子。
没有人能在被他爱过之后还能清醒的逃离。
至少时钧亦已经逃不了。
所有原定的计划都要推翻重来,所有已经布好的棋都要重新再下。
如果段家不能再成为他的后路,他就不得不先从苏敏那边下手了。
况且眼下老爷子还在,顾虑亲情,他行事必然会束手束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清楚的。
另外,段栩无辜,这么多年来两人虽从没有逾矩亲近过,不一定谈得上感情,但段栩显然把婚约的事一直很放在心上。
他得给段栩一个交代。
时钧亦沉默许久,终于还是迈出了江乔想要的那一步。
他握住江乔放在桌子上的手,对他说:“江乔,给我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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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不算正文字数。
关于火葬场。
不在这里哈,宝们不要着急。
另外,再请求大家一次,写作不易,不喜欢就划走,放过彼此,家人们慎重下手给书评,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