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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亲眼看到月蝉拉着自己手,抽刀捅入心脏,鲜血浇在身上,手上,染红衣襟。

王载呆住,张口说话,发现天地间法则蜂拥而去,空气都停止流动,难以发声。

下一瞬,他面色微变,感知到一股煞气诞生在月蝉身体中。

月蝉软软倒向王载。

王载张开双臂,把她的尸体揽入怀中。

低头看到那双波纹荡漾的眼睛,王载看到清明意识。

仙人降临,她似乎醒了过来,意识到这里不是真实世界,一个梦境空间,一次旧景重现?

或者只是一个幻觉法术。

一个过去的人,为何会‘醒来’?

与古之月有关?

什么是禁忌之物,如此神奇?

一些线索串联起来,他渐渐有了答案。

王载运转炼化法门,月蝉身体寸寸消融,大部分化为煞气融入身体,小部分化为月光,消散无踪。

此时,他已经炼化第六种煞气。

眼前恍惚,天地纵横十九道,棋盘出现,一道信息出现在脑海。

‘生死煞,经历生-死-生,然后保留完整记忆的众生。’

经历生死还活着,才能产生的煞气。

王载一怔,这个要求若是旁人,恐怕难以办到,但他具备神通‘归去来兮’,已经历不止一次‘生-死-生’。

轰!

突然,王载身体僵住,天地好似变成枷锁,将他困住。

所有一切都凝固。

正在毁灭仙城的妖魔,城中居民,云彩,风,只有仙光还在流动,一位伟岸身影离开长虹,朝这边走来。

王载定睛看去,忽地感觉周遭一切虚假,泡沫般即将破碎。

他甚至感知到自己真正的身体,属于修行者的法力。

目光洞穿仙光,他看到走来之人真面目,玄景!

玄景是真仙,仙光四射,无比尊贵,出现在人间时,所有一切都要簇拥着他。

“后辈,你今日成道,吾给你上的第一课,便是,不要小瞧任何合道。”

玄景的声音传来,震动世界。

下一瞬,一股玄妙气机连接他和王载。

“你想抢夺我的命格?”王载感知到自身命格流失,速度很快,因为七煞只聚齐六煞。

在这方世界,对方又是真仙,自己不过是道诀,差距很大。

“第二课,任何时候,都不要把一位合道逼上绝路。”玄景施施然说道。

他的面貌正在发生变化,与王载本人相仿。

王载抬头,恍惚感应到,一轮血色圆月缓缓转移到自己头顶,恐怖的死亡危机将他笼罩。

这就是中了望月圆的感受?

惶惶不可终日!

最后一刻,玄景施展某种术法,制造幻境,准备调换命格,让我变成他受死!

呵呵……

“说的对,”王载一副受教的表情,道,“能从仙古活到今日,又在修行界隐藏数万年岁月,确实不简单。”

他抬起头,眸中流露戏谑,道:“但是,把你逼上绝路又何妨?”

“你什么意思?!”玄景皱眉。

玄景仙光缭绕,这一刻无比强大,但他却感到阵阵惊悚,似乎有什么意料之外事情已经发生,随时能要他的命!

“可怜虫。”王载说道,然后施展炼化法门,从灵魂中提取出一股煞气。

此乃,生死煞!

七煞镇命,成!

立刻,命格停止转移。

王载头顶鲜艳血月快速暗淡,回到玄景头顶,杀机甚至照进这片仙古旧景,让他周身仙光染上血色,变得诡异。

“怎么会……你做了什么!”玄景大叫,继续施展‘夺命’秘术,却发现王载命格极为牢固,难以撼动分毫,像是被七座山压住。

他感到绝望,因为这个术其实只有一瞬,即将结束,下一刻他就将死去。

王载眸光幽幽,洞穿一切,淡淡道:“你可知道螳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还有其他帮手?!”玄景看向四周,除了四魔王,什么也没有。

王载道:“有一种虫子,叫铁线虫,它们非常脆弱,寄生在螳螂体内,吸收其营养长大,等到成熟后,便会操控螳螂到水边,然后它们从螳螂肚子里钻出来……”

“啊啊啊!我们一起死!”玄景拽不动王载命格,死亡已注定,发疯大叫。

他是这个世界刹那的主,是仙人,几乎一瞬间便出现在王载面前,举拳砸来,同归于尽。

嘭!

拳头落在一面看不见的墙壁上,震荡圈圈涟漪。

玄景愣了下,自己不是仙人吗?

人间最强,为何还有屏障可以挡住拳头?

他脑中闪过疑惑,继而看到,一位独眼老人出现在虚空,朝这里一步步走来,玄景身周,那些簇拥着他的法则、规则等,分出至少一半,跑到这位老人身边。

“是你!”

玄景大惊,不可思议尖叫,“你已经被我吞噬,为何还会出现!”

独眼老人道:“当年,我被仇家追杀,逃到无妄海,重伤之下撞入一片昔日旧景……”

他盯着玄景,幽幽道:“承蒙恩师看得起,传我仙法,又嫁女儿给我双修,最后举霞飞升之日,便被道侣吃掉……”

他望向仙城那道霞光,虽然知道一切都是梦,但飞升时那种奇妙之感宛如真实,他很想再体验一遍,不愿死去。

“今天还要吃了你!”玄景尖叫道,散发邪异气息,冲向老人。

他们其实是同一人,使用同一命格,故而在这处旧景中,各拥有一半仙人权柄。

真正的玄景,乃是修行者,战斗经验丰富,手段众多,而且没有发疯,一直隐忍到现在,准备充足,肯定有各种预案可以用。

他们撞在一起,散发无量仙光,天地都消失了,周围一片混沌状态。

王载看到了世界壁,像是肥皂泡沫几近破碎时,流动的色彩,又有黑斑出现在上面,不停旋转,吞噬幻境能量。

这里即将结束。

很快,准备更充足的真玄景占据上风,活了下来,吞噬掉道孽,转过身来,嘴角残存血渍,左眼复明,看向王载,闪烁妖异的光。

“我有一个问题,”王载看着他平静说道,“你是如何存活下来,还隐忍到今天?”

真正的玄景周身法则荡漾,仙光缭绕,不语,朝王载走来。

王载替他回答:“是一只蝉,你被道孽吞噬后,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只蝉,它也来自仙古,在道孽体内沉眠,你借助它的力量,才能存活至今。”

“那只蝉,我会好好照看。”玄景说道,看一眼头顶血月,走到王载面前,开始掐诀施法。

“你在我身上留下破绽,煞气,是你提供的。”

王载说道,随着玄景施法,体内血煞、阴煞、地煞、天罡、恶煞蠢蠢欲动,已然松散,有奔溃之势。

但是,却有两道煞气坚韧不拔。

他只能比较缓慢地剥夺王载的命格。

玄景眉宇一皱,沉声对王载道:“月蝉,我对道发誓,绝对遵守承诺,之后会为帮你寻找新身躯,重活一世。”

“你其实已经考虑到月蝉可能会反叛,最后关头阻止你夺取命格,所以你应该还有手段。”王载思路清晰说道。

玄景忽地喷出一口精血,继续施法。

“师弟小心,我镇不住了!”王载听到月蝉的声音。

王载面色不变,对玄景道:“你在她的酒里下毒,现在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