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格并没有倾泻向玄景,因为还有一道煞气不属于他,乃是王载本身拥有。
“你是仙古之人,本身是生者,却藏身阴土,死气侵染,之后又复活,勉强算得上‘生-死-生’。”王载说道,此时玄景和道孽是同一人。
玄景面容开始年轻,正在变成王载,头顶血月再次转移,恐怖杀机转移,他不由吐出口气。
但他望着血月和即将破碎世界,察觉时间来不及了,叹口气道:“听天由命,或许我们一人承受一半,都能活下来。”
“呵呵……”王载冷笑。
玄景皱眉看向他。
王载道:“之前见面,你对我说了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就是报仇,杀死道孽,夺回身体,然后试图从这场谋划中重新活过来。”
“但其实还有第三件事,你想亲自见一见我,查看月蝉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然而,月蝉也是仙古存在,且更为神秘,你见我,反而暴露下毒之事,让我产生诸多联想。”
玄景露出惊容,道:“你之前就明白了?”
王载望向自己头顶,看到血月凝实,轻声道:“是时候了。”
哗啦啦……
一幅画卷在天空出现,铺展开来。
那是月恒观传承图。
画面却是一处深渊,渊中悬浮月亮。
王载道:“月亮,还有一个重要特性,那便是,它有两面,背面鲜为人知。”
这幅画出现时,术法倒转!
王载身上血、阴、天、地、情六煞瞬间稳固。
七煞镇命!
王载命格悉数回流,头顶血月暗淡。
“你们!”玄景死死盯住那幅画,还想要施法抢夺命格。
然而,
咔嚓!
这处仙古世界轰然崩塌,化为碎片,周遭一切消失,大雾涌现,降界符通道出现。
四位魔王悬空。
玄景头上血月鲜红欲滴,第五息结束,轰然爆发,血色洪流冲刷而下。
玄景连惨叫都没一声,血肉成泥,从骨头上流淌下来。
继而骨架消瘦,化为齑粉,整个人消失不见。
啪啪啪……
一阵掌声传来。
王载转过身,看到四方四位魔王悬立虚空,正在鼓掌。
“诸位久等,”王载说道。
风魔王道:“精彩,真是精彩!”
“不愧是狡猾的修行者!”火魔王也赞叹道。
水魔王身体流淌,时而化为一柄剑,时而化为一柄刀,摆出造型,好似在学习剑术,但没有剑仙刀神之神韵。
“点香。”巨人言简意赅。
玄景在第五息来临前,已经将装有‘引魔香’的玉盒放进储物器具。
此时不一定还存在。
王载走过去,神识一扫,轻咦一声,从海水里捞出一物,正是那还剩三分之一的引魔香!
诛仙术下,玄景衣服、肉身,乃至储物戒一同化为齑粉,没想到这根香却保留下来。
王载展开神识,往远处搜索,并没发现更多遗物。
暗道可惜,王载拿着引魔香回去,没有丝毫犹豫,把香举起来,法力一催,烟气渺渺升起。
吸!
四魔王眼睛一亮,同时闭上眼,用鼻子深深吸气,长达数分钟,而后快速吐息,又深深吸气。
只剩三分之一的引魔香快速燃烧,很快到底,火星一闪,便熄灭了。
呼……
四位魔王缓缓呼气,掀起大风,翻动大雾,黑海卷起浪涛远去。
水魔王率先睁开眼睛,眸中水波艳艳,似还沉浸在某种境界中半梦半醒,对王载说道:
“下次还有这种好东西,记得找一处法则活越之地点燃,我还会前来。”
它说完,转过身,身形化为一道水流回到门户。
风魔王和火魔王也睁开眼,说道:“回见!”
它们快速消失,因为还保持着某种境界,要回去好好享受一番。
巨人最后睁开眼,它眼中少许迷茫,继而慢慢清醒,没有沉溺于那种境界,对王载瓮声瓮气说道:
“你如此讲信用,我便赠送你一个情报。”
王载眼睛一亮,道:“洗耳恭听!”
巨人道:“我刚才看了你们那个幻境,似乎这片海域很靠近阴土,我会将这个情报告知真正的王,到时可能会有更大交易。”
王载道:“我需要做什么?”
魔王口中真正的王,该是怎样的强大?
巨人道:“你需要真正找到前往阴间的办法。”
王载若有所思。
巨人转身走向门户,消失在一团光芒中。
王载渐渐回过神来,发现降界符支撑的通道,随着玄景死亡,正在飞快暗淡,即将崩溃。
他准备返回九州。
忽然,他停住脚步,任由通道破灭,大雾涌来,脚下黑色海水浪花打湿衣裤。
“越是高阶的事物,越是稀少,仙位更是有数,那么被仙人们称作禁忌之物的东西,应该也具备唯一性。”
他的低语回荡周遭,大雾翻卷,无人回应。
王载继续缓缓道:“我不能把隐患带回九州。”
他干脆盘坐海面,继续说道:“月恒观只有你一个人,不全是因为其他道观打压,而是月恒观传承其实只有一个仙位,只能有一个修道者存在。”
“我加入月恒观,修的不是道术,存想的也不是月亮,而是你,月蝉!”
声音荡漾周遭,大雾轻轻震动,王载体内传出一声幽幽叹息。
继而,月蝉的声音响起:“师弟为何如此无情?我们合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道不好吗?”
“我深深眷恋师弟……”
王载:“你没有成仙?”
月禅道:“如若能成仙,也不会有今日。”
王载:“玄景和那个丘墟死鬼,关于成仙时奇妙感触何来?”
这一疑惑,让王载深深怀疑月蝉是一位仙!
成仙时与大道最近,那种感觉与道相近,不可言说,故而不可能通过口耳相传,神识交流和精神共鸣完成传递。
道不可言!
只能亲身体会。
月蝉、玄景、丘墟死鬼三个关系过于特殊,吞噬、寄生、暗藏,很可能打破‘道不可言’。
月蝉:“道孽,昔日旧景……我们残喘至今,是因为天帝道体破碎,血水、肉块散落万海,岁月力量污染才办到。”
“我们借其力量延续,自然有些收获。”
王载轻轻颔首,又道:“那位仙人弟子,如何了?”
月蝉苦笑:“他为仙人弟子,自有特殊之处,大劫来临时死得最彻底,只剩部分道韵,我们不必担心。”
“呵呵,”王载道,“是我,不是我们。”
月蝉:“我们已经是一体,还有什么把我们分开?”
王载伸手握住背后青铜矛。
“仙器!”月蝉惊惧,缩成一团,尖叫道,“原来你一直都有保命底牌!”
“没有底气,我这样自私胆小之人,又怎会真身进入通道阻挡合道呢……”
王载借助仙器高位格,一遍又一遍炼化七煞,将它们牢牢掌握,化为自己的东西,也能随时剥离,散掉七煞镇命。
仔细检查后,王载确认只要仙器不离身,月蝉就不可能作乱。
等到本体境界提升,进一步炼化情煞,就能彻底消除隐患。
或者想办法更换情煞重练。
检查最后一遍,王载彻底松气,才是检查本次收获。
首先是,七杀镇命。
这是比道术还要重要和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