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算大的房间,卧室装潢。
墙上挂着蓝天白云青草地等几幅油画,靠墙立着半开门的衣柜,旁边是梳妆台。
床前放置一面等身镜,乌木镜框,雕刻浪花般卷曲花纹,间隔镶嵌明珠、金丝等,异常华美精致。
顶端浪花汇拢,宛如女人发髻,镜身整体纤细修长,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
竹杖芒鞋布衣,老者满头大汗,呆立镜子旁边,身体隐隐发抖。
他双手握住竹杖,支撑身体,身体前倾,伸长脖子试图看向镜面,却又不敢,畏畏缩缩。
当你在镜子中看到自己,那么别人也能在镜中看到你。
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老者想到这些说法,再次试图看向镜子,但他双腿完全不听使唤,面条般柔软,无法挪动,只能伸长脖子,试图窥视镜中世界。
即将看到镜中世界刹那,他又猛地缩回脑袋,一屁股跌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滴滴汗水落在地面。
这面镜子朝向衣柜方向,侧面是洁白柔软的大床,身后是进入此地的门。
一扇厚重石门,紧紧关闭着。
老者后靠住床沿,不停喘粗气,闭眼又睁开,调整状态。
过了会儿,他终于鼓足勇气,慢慢爬起来,挪到镜子边。
什么也不想,狠掐大腿,朝前一步。
镜中世界顿时清晰。
一道闪电明亮,照亮镜中世界。
那是一处孤高的山崖,仿佛要冲入夜空,倒映赤红圆月,淅淅沥沥的鲜血从山崖之上流淌,狰狞刺目,而且妖异!
看到这幅场景,老者似乎翻开一本书,书中记录着他的未来。
这样死亡,将是最终结局。
“我竟然会死……”老者心底涌现极端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
然后,他听到耳边隐隐约约的声音。
哗啦啦……
嘈杂,密集,像是充满贝壳的世界,正被巨人把玩,轻轻摇晃。
而他站在世界中,五颜六色的贝壳浪涛铺天盖地而来!
……
王载右手捧着纸人,详细探索神像房间。
房间宽广,像一座教堂。
但是只有神像。
穹顶一束莫名的光落在神像头顶。
王载以神识,仔仔细细检查神像,又悬空,触摸那束光出现的穹顶。
神像,只是普通石头。
甚至有一些岁月侵蚀痕迹,面容略微模糊了。
穹顶也是石头。
又过了会儿,一无所获。
王载看向手心。
三角纸人刚好睁眼,妖异红眼死死盯着他。
王载闪现至远处。
黑衣仙人如期出现,持剑刺向前方。
噗呲!
黑色铁剑无物不削,划过空气,扎入女神像额头。
咔嚓咔嚓……
密集碎裂声,神像根本承受不住仙人之剑,原地裂开。
同时,三角纸人飞出,快速膨胀,与仙人撞在一起,空间扭曲,光线暗淡,爆发恐怖战斗。
王载看向神像。
其浑身爬满蛛网裂纹,摇摇欲坠,没有任何超凡属性,被仙人一剑插入脑袋。
但是,它必然不会平凡。
占据整个空间中央位置,而且始终一束光照着。
王载收回视线,继续感悟仙人战斗。
过了不久,重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露出些许喜色,转身进入电梯,回到储藏室。
这里空气潮湿阴暗,腐朽味道。
一些青苔爬上台阶角落,两旁摆着几盆绿植。
王载越过储藏室,来到庭院,于水池中捞起三角纸人,然后走向神像所在房间。
伸手捏住柄灵剑,在神像身上比比划划。
但是最终放弃破坏。
刚才,仙人能破坏神像,不代表他可以。
推测中,仙人与纸人,可能因为违规,成为此地一部分。
内部原因,导致神像损坏,并没有什么后果。
王载可能就不一样了。
这里的力量难以测度,处在神王座下之山内部,无数通道最低端,连仙人都受到严重影响,失去自我意志,化为只剩杀戮程序的怪异。
王载倒也不是特别怕死。
他伸手抱住女神像双腿,没用多少力气,轻轻将之搬离原地,挪移数米远。
然而,神像头顶那束光依然存在,而且跟随移动位置。
王载这才意识到,光不来自穹顶,神像自己发光!
思索一二,暂时停止探索,默默等待仙人刺杀时刻。
不久后,战斗再次爆发,他闪现到旁边观战,陷入感悟之中。
过了会儿,战斗即将分出胜负。
王载进入电梯,飞快回到储藏室,进入庭院,取得三角纸人,然后等待时刻,感悟仙人战斗。
如此七八次后,王载慢慢感觉目睹仙人战斗感悟到达瓶颈上限。
那毕竟是远超他当前境界与理解的战斗,难以感悟更多。
不过他还是继续尝试。
某次,他重新出现在储藏室,正要迈步而出,出现在庭院,忽地余光捕捉一抹奇异绿色,动作硬生生停下。
一抹绿色,不知何时爬上门廊,像是某个生物的触角。
是青苔。
不只是门廊,石阶,和书架上也有。
空气十分湿润。
王载还注意到,门廊外左右两边摆放好几盆绿植,是某种蕨类植物,第一次进入这里,还多看两眼。
接着,他发现更多怪异之处。
整个储藏室,似乎过去漫长时光,有一个角落书架腐朽,歪斜靠住其他书架,书本洒了一地。
储藏室里,也更加潮湿。
王载越过众多书架,经过通道,来到庭院之中。
这里依旧萧索与安静。
但是留心观察之下,异常之感油然而生!
涌泉水池旁,放着一把石椅,而旁边水渠、花圃,躺着更多石椅,它们巧妙地与环境融合,以至于多次匆匆忙忙的王载并未发现。
王载对自己的感知很自信。
即使只剩下神识,他也对储藏室、庭院和后面的神像房间仔细检查过,故而之后进入,目标明确,取走纸人,观察神像,等待刺杀仙人,忽略了其他环境异常。
当然,作为修行者,环境细微改变绝对能立刻发现。
这种干扰认知的情况并不稀奇。
王载依旧捞起三角纸人,来到神像房间。
有心之下,此地细微变化立刻映入眼帘。
立柱、墙壁,相较于最初,都斑驳了很多。
阴暗角落,苔藓滋生。
唯有神像始终被光笼罩,双手合拢,怜悯而又慈悲。
王载打量神像,决定冒险破局。
等到仙人出现,和纸人打起来,王载打开电梯,抱起神像。
神像只五米多高,竖着倾斜,头前脚后,正好能放进电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