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神色黯然,心中悲痛又起,
“我原带有一十三名精锐部下,但在距此地约百地之外的大漠之中遇劫,随众们尽数被贼人射杀!”
“我也中了一箭,若不是箭神白大侠及时现身相救,我恐怕早已葬身大漠了,佟将军今日自也见不到我了。”
佟金山耸然变色,大怒道:“何人胆敢截杀朝廷使者?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古统领可知何人所为?”
古风点点头,又摇摇头,“在下也不敢十分确定。”
“此话怎讲?”
古风便将大漠一战说了一遍,说截杀的二十余名杀手身上均有郭守胜麾下的军兵腰牌,且手持连环强弩。
佟金山听罢,拍案而起,虎须倒竖,青筋暴起,勃然大怒道:
“老匹夫!胆大包天!罪不可恕!”
“佟某方才已隐约猜到,必是郭守胜这奸诈毒辣之人所为!”
他愤然道:“此贼平素城府极深,倚仗朝中有人,又极懂奉承拉拢之道,因此从一个小小的校尉,短短不到十年,竟平步青云,如今已官至骠骑将军,令朝中正直之人无不齿塞。”
“不想此贼还胆敢派人截杀圣上的钦差,真是欺君罔上,罪不可恕啊!”
“佟某必要将此事报与圣上裁决!”
古风却摆手道:
“佟将军息怒!杀手虽身有郭督守军士腰牌,但已均为白大侠射杀,现在死无对证!”
佟金山愣住:“全......全被射杀了?”
古风点头,苦笑道:“无一活口!郭督守若是矢口否认,并非他派人所为,咱们亦是毫无办法的。”
佟金山颓然坐下,道:
“我早知郭贼颇有心计,圣上三年前命他与我共守狼山,他官职左督守,本在我之上,本应他守这最危险的峡谷中,他却推说要去守西边,说西边更危险,要帮我断后顾之忧。”
“其实狼山西侧尽头是茫茫大漠,天狼大军断不可能冒险越过这数百里的沙漠来偷袭的,他只不过是贪生怕死而已。”
古风道:“佟将军忍辱负重,为国为民,独守孤城,对抗天狼贼人,你乃是真正的忠君报国之士,在下深为钦佩。”
佟金山慨然道:“身为军人,大丈夫理当忠君报国,血战沙场,马革裹尸!”
“古统领此次奉圣上之命,不远千里,九死一生,仍冒死前来见佟某,佟某也深为感动,可见你也是一样的忠君报国,佟某敬佩!”
古风微微一笑,“佟将军过奖了!在下冒的这点风险,岂能与佟将军所遭遇的相提并论?只是----”
“古统领有话请直说!”
古风微微皱眉,“那我就直说了,坦白讲单凭一封狼王亲书,只能证明狼王金日桓有意拉拢郭督守而已,并不能指证他已通敌叛变。”
佟金山神色一僵:“这是圣上的意思,还仅是古统领的想法?”
古风不置可否,“圣上派古某前来,是要彻查此事,佟将军可还有其他的有力佐证?”
佟金山道:“我知你必有此疑问,且看此书信。”
他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封书信,展开给古风看,
“此书信乃郭守胜写给狼王的密信。我自从截取到狼王给郭守胜的亲笔信后,便加派了人手,最终也截取到了郭给狼王的密信。”
古风仔细看去,书信上大意是说:
狼王陛下,您说得很有道理,郭某深以为然。但兹事体大,郭某妻儿老小尚在都城,我若明着投靠于陛下,我家人必遭杀害,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况且,佟金山镇守峡口,他素来痛恨天狼,且与我不和,此人虽粗鲁无礼,但却是个天生的勇将,他若知晓我的想法,必率军强攻于我,我恐怕并非他的对手。
如今之计,我们只能智取,比如编织一个罪名,让昏庸的皇帝来处罚他,不再让他镇守此关。届时郭某独掌边塞大权,时机成熟,自然水到渠成......
古风浓眉深深地皱了起来,“这个......”
佟金山收回信件,紧盯着古风,怒道:“古统领看到了吧?这厮卖国求荣,竟然还要嫁祸于佟某!”
“我佟某人顶天立地,岂能受他无端欺侮!”
“此封书信可算有力佐证否?”
古风点点头,“如若此书真为郭守胜所写,那便是铁证如山!”
佟金山转怒为喜,一拍大腿,
“如此甚好!”
“有此两封书信,古统领可否已可确定郭贼通敌叛国之事?”
“佟某建议你速速报与圣上裁决,万万不可耽误了时机,一旦郭贼与狼王密谋成功,想要再力挽狂澜就难了!”
古风沉吟着,没有接话。
佟金山道:“你若想要传信,我也可马上通知箭神白宇,请他用巨鹰送书去朝廷,远比马快得多,应在两日内能送到圣上手中。”
古风仍不置可否,又问道:“郭督守胜近日可有异动?”
佟金山道:“近来我手下密报,狼王密使假借谈判之由,频频来往于郭守胜驻军之地。”
古风皱眉道:“佟将大军你守着这峡谷,竟仍有狼王使者能偷偷而过?”
佟金山浓眉一轩,傲然道:“那自是不可能的!不夸张地说,佟某守住这峡口,密不透风,除非他变成一只鸟从天上飞过去。”
古风奇道:“那这狼王使者是从何处而来?”
“他们应该都是从狼山西端的沙漠穿越过来的,而郭守胜正巧守在距西侧沙漠约百里处,他号称要帮我断后顾之忧,我此前还暗笑他贪生怕死,却不想此贼深谋远虑啊,他这是早有所图谋啊。”
古风皱眉道:“佟将军的意思是,郭守胜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佟金山道:“正是如此!他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哼哼,却不知我早已得知他的狼子野心!”
古风心中一凛:
这佟金山外表粗犷,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莫非他在郭守胜的军中安插了亲信?
他故意眯起了眼睛,微笑道:“看来朝中传言有误,佟将军实则胆大心细,有勇有谋,早有所防备啊。”
佟金山听出他话中隐隐有讥讽之意,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两声,
“古统领误会了,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郭贼此人素来奸滑,我不得不防一手啊。”
古风沉吟了一下,忽然道:“我奉圣上之命前来,实际上还有一个重任,不知佟将军能否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