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龙云城,皇宫内正中宏伟的大殿之中传来一声咆哮,随之而来,是器皿跌落在地上响起的杂乱之声。
殿外的柳叶上几滴水珠顺着叶片滑落,翠绿娇嫩的叶芽摆脱了水滴的重压,在风中愉悦的跳跃着。
大殿内鸦雀无声,即将荣登大典的俞恒琰一脸怒色,一只手撑在龙椅的紫檀扶手上,半弯着腰猛的喘着粗气,那张白净的脸涨成了紫红色。
“陛下息怒!”
姚旷恭敬的弯着腰,向俞恒琰劝慰着,那头灰白的头发高高束在脑后,朝向地面的脸微微扬起,眼角的余光斜瞅着刚才被俞恒琰扔在地上的急报。
“南怀王他真会挑时候啊……”气急败坏的俞恒琰,手指指向殿外大声喊道,“圣矶山是什么地方?那是我夏旸最大的灵石产地!他不远万里跑到并州霸占了圣矶山,还假模假样的说要替夏旸镇守要地?我要他镇守?”
随着又是一阵杂响,怒火中烧的俞恒琰眼中泛着红光,身上冒出一股热气,大手一挥,将龙椅旁的朱雀铜灯推倒在地,吓得殿下几人一齐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请保重身体!”冷子雁悠悠的声音响起,他将手中的墨玉箫轻轻一挥,一屡轻柔的箫声扬起,在空荡荡的殿中回响。
俞恒琰感到脑中晕眩,眼前发黑,身形不由得恍惚。
“陛下……”跪在一旁的齐公公时刻察觉着,极其灵敏的站起身来,伸手恭敬的托住他的胳膊,将他搀扶着缓缓坐到龙椅上。
“哦,最近越来越易怒,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真是……”怒气消退的俞恒琰显得极为疲惫。
冷子雁放下长箫,担忧的望了他一眼,“陛下还是尽早商议……”
话未说完,被俞恒琰抬手制止,长长舒出一口气:“前辈担忧的是,待忙完这阵子吧!”
“众位起身吧!”
“谢陛下!”
姚旷借起身的当儿,将被俞恒琰摔在脚下的密信捡起,细细的卷起,捧在手中说道:“陛下,南怀王远在幽州,何以有兵霸占并州,莫非当中有其它力量参与?”
齐公公弯着腰,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姚旷身边,从他手中接过来,然后又捧回到俞恒琰身边。
“你是说……”俞恒琰眼中露出一缕精芒。
“据密探来信,其手下谋臣公孙灵澈多次出现在并州,并秘密与灵玉宗联系,此番圣矶山之变,老臣猜测莫非是有灵玉宗的参与?”
听完姚旷的话,身旁的俞载珪露出惊异的神色。
“一万多精兵,狼幽城在我监控之下,如此多兵马调动定逃不过眼线……仅凭灵玉宗,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俞恒琰边思索边沉吟。
“难不成是老铁反水?”俞载珪惊呼。
“不!”俞恒琰摆了摆手,“不会,铁达摩最讲忠义!”
“报!”
忽然,殿外传来急报。
几人便都闭了口,俞恒琰将齐公公手中的密信一把抓来,团做一团塞进袖口中。
这时,一名青袍纱帽的内侍急匆匆走了进来,跪下禀道:“禀陛下,南怀王求见!”
俞恒琰诧异之下,不失风度的挥了挥手,轻声说道:“传来!”
那内侍得命,躬身退出了大殿。
“哈哈哈!”
人未进来,一声爽朗的笑声率先闯进大殿。
“侄儿,好久不见,叔叔甚是想念啊!”只见一身青紫长衫的南怀王款款迈进大殿,下巴的山羊胡在说话间快速的抖动着。
俞恒琰见他进殿,从龙椅上起身,凌厉的目光射向南怀王,“王叔何时到的?侄儿政务繁杂,未亲身远迎……”
“诶,你我叔侄儿俩还这么客气干吗?”南怀王穿过姚旷和俞载珪,目光稍一掠过,便大步迈到俞恒琰面前,拉起他的手,上下打量起来,“许久不见,侄儿还是那副模样,在这龙袍之下显得消瘦许多!”
说着,亲昵的拍了拍俞恒琰的胳膊。
众人没想到南怀王胆敢如此无礼,无视君臣礼法,言外之意竟是如此的猖狂。
“你……”
俞载珪气愤不已,刚要开口被姚旷伸手阻拦,悄悄摆了摆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多谢王叔关心,侄儿初继大统,许多事刚适应得,今后还要仰仗王叔相助。”俞恒琰忍着心中的恶气,不失王者气度的说道。
“哈哈哈!自是,自是!”
南怀王大笑着拍了拍手,忽然倾身到俞恒琰耳旁,放低声音问道:“对了,我来龙云城两日了,怎不见皇兄?我兄弟难得一见,今日畅饮一番!”
俞恒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神不由得闪烁起来,“父、父皇身体抱恙,已、已下令不见客!”
“哦?连我也不见吗?”南怀王摸了摸山羊胡,大步迈开,在殿中转了一圈,精明的眼神在几人身上看来看去。
“哈哈,算了,我还是亲自去找他吧!”
说完,大步一迈,向殿外走去。
“陛下,简直岂有此理!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待南怀王走后,俞载珪大袖一甩怒喝起来。
俞恒琰眼中带着怒火,直直盯着殿外空荡荡的廊道,右手紧紧抓在龙椅的扶手上,喷火的眼睛已是微微泛着红光。
冷子雁手持墨玉萧,注视着俞恒琰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体内的玄天赤脉暴走,那么大殿中的几人……
华灯初上,拂面的春风已带着些暖意。
后天三月十八,就是俞恒琰继位大典的黄道吉日,龙云城中各处盛装点缀,夜晚街道上的灯火璀璨,皇宫之中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混账,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爷恕罪,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扰先皇清修!”
“岂有此理,连我也不能见?”
“王爷恕罪,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滚,再敢阻拦我一剑宰了你!”
乾阳殿门前,传来阵阵吵闹声,门前负责守卫的两人乃是冷子雁的弟子,两人躬着身,张开手臂,将急于闯入的南怀王拦在门外。
南怀王见行不通,便向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侧身退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