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茵手忙脚乱地坐起来,这期间不知道又摁到了哪儿,季北扬打在她耳边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更重。
她勉强坐起,捋捋头发,乖巧地坐回原位,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俩打闹着玩的,不小心。”
“喔。”
季南泩懒懒地应了一声,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蹲下来换鞋。余茵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在屏幕蓝色光影里森白的脖颈,仿佛没有血色。
“今天怎么散的这么早?”余茵忍不住好奇,“我还以为你会通宵呢,刚刚看班群里的消息,好多人今晚去通宵了。”
季南泩揉了揉脖子,“没意思就回来了。”他耷拉着拖鞋走进来,散漫地扫了眼屏幕,“看电影呢?你们今晚准备通宵?”
季南泩余茵瞥了眼季北扬,见他没说话的意思,连忙接话:“我们不通宵,看完就散了。你要一起吗?”
“好。”季南泩应了一声,人朝着房间走去,“我洗个澡,你们先看吧。”
到门口了,他又突然回头,意有所指地调侃道:“不要再玩莫名其妙的打闹游戏了,我作为哥哥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季北扬还有两天才成年。”
余茵惊得被口水呛到疯狂咳嗽起来,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咳咳…不、是——”
“你洗澡去吧。”季北扬冷冷地回了一句,手轻轻地拍上余茵的背,唇角的红肿好了许多。
被口水呛到的滋味极其难受,加上余茵刚吃了重辣的烧烤,喉咙里未完全消散的辛辣感涌上来,咳嗽中夹杂着干呕,眼泪狂飙。
季北扬默默地给她递纸,还把垃圾桶放在了她脚下,示意她想吐就吐。
余茵隔了许久才缓过来,季南泩洗完澡出来时,她脸上还残留着用力咳嗽后的绯红,眼睛也红的如同刚刚哭过。
他身上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气和沐浴露的栀子花味,自然地坐在了余茵的另一边,身上罩着宽大的白短袖,赤裸的胳膊在下落时重重地和余茵的胳膊碰在一起。
“哭了?”
他像是没注意到,俯身去够桌上一听未开封的饮料,身子横在余茵的面前。
罐装饮料呲啦一声响起气泡翻涌的声音时,没听见回答的他突然转头直勾勾地看向余茵不自在的眼睛。
直接的、明了的、坦荡的眼神。
余茵有种喘不上来气的窒息感,轻轻摇了一下头,就听见他认真地夸奖:“新发型很适合你,很漂亮。”
说完,季南泩坐直了身体,胳膊离开余茵的手臂,刚刚手臂紧贴的体温,如同一场夏日短暂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刻消散了。
余茵仿佛坐了趟过山车,每一个弯道、每一个起伏,都让她惊心动魄。她心跳加速,张皇地去够桌上的零食,随着身体移动了视线,才注意到另一边的季北扬没有在看电影,目光牢牢地锁在她身上,平静深邃。
她顿了顿,挑了下眉:怎么了?
季北扬缓慢地移开了眼,视线的焦点重新回到了屏幕。
余茵皱眉。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明天上午我和我爸去市场买烧烤的材料,你喜欢吃什么?”季南泩突然用气音在她耳边问。
余茵回神,认真地想:“都可以,猪牛羊,我不挑。可以多买点鸡翅,女生们应该都爱吃。”
“好。明天下午你和我一起提前过去吗?”他笑吟吟地说,“我们可以先去做点准备工作,你到时候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
这句话像是给了她特殊的权利。
余茵无法拒绝这种感觉,答应了季南泩的邀请。这间屋子不止他们两个人,她不忘问季北扬:“你也一起吗?”
季北扬冷淡地拒绝,一眼也不看她:“不了。”
季南泩哂笑一声:“别叫他了,他后天还要做准备工作,明天就不辛苦他了,让他休息吧。”
余茵点头,对季北扬说:“后天也烧烤吗?连着两天会不会吃腻?要不换别的?”
季北扬答非所问:“后天你会帮我吗?”
余茵愣了一下,“当然啦,你需要的时候叫我,义不容辞。”
季南泩噗呲一笑,在季北扬说话前打断他,“扬扬是吃醋了吗?刚刚听到我让余茵帮我不高兴了?”他似乎不在乎这句话给让在场的余茵瞬间僵直了身体,笑眯眯地补上下一句,“余茵不只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呀,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季北扬淡淡地抬眼,四两拨千斤地回答:“没有,我担心她要陪吴枫,如果她没时间,我也好提前跟其他人打好招呼。”顿了顿,他突然看向季南泩,“你认识吴枫吧?”
“当然了。”季南泩皱起眉,“她是我们班上的同学,怎么会不认识?”
“她还是余茵的好朋友和同桌。”季北扬嘴角翘起,像是在善意地提醒他,“你已经好多年不跟我们一起活动了,在学校也不怎么跟余茵说话。怕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一声罢了。”
投影画面里,电影正进行到高潮部分,两方对战,枪声此起彼伏,追逐和躲避,欺瞒和哄骗。火药点燃了半个工厂,橘红色的光点亮了主角的脸。女主角长发飞舞,她看向身后举枪瞄准她的男主,“什么是真相?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
屏幕外,余茵笑眯眯的,“你们俩我都会帮忙的,我们可是好朋友呀,缺一不可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