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驭沉默两秒，蓦地笑了。
余茵愣了一下，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抢了你的台词？”
岑驭摇头，反复揉捏她腕骨处那一小块圆形的凸起，语气松了不少，叹了一声，“更不想走了。”
包厢里其他人都很识趣地没往这边看，但声音分贝都比平时里大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想让他们更自在的说话。
余茵贼兮兮地拉着他的手，十分急\/色，“走之前先亲一口吧，盖个戳。”
岑驭愣了一下，偏头过去，肩膀耸动，笑得眼角都弥漫着艳色。
更好看了。
余茵晃他的手，“好不好呀？好不好呀？好不好。”
岑驭单手箍住她的两只手，锁进自己的掌心，另只手轻轻的掐了掐她的脸，指腹陷进布满胶原蛋白的皮肤里，陌生的触感让他一怔，嘴上丝毫不松口，“不好。”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男女的肌肤触感这么不同，洗脸的时候，手下的皮肤并没有这种触感。
他不自觉地碾了下指腹。
余茵哼了一声，也不强求，夺回自己手臂的控制权，“不好就不好，你会后悔的，回去了别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躲在被子哭，那时候可没人管你了。”
岑驭又忍不住笑，他今晚的笑容尤其多，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觉得她可爱，或许两者都有。
还是冲她摇头，“不会。”
余茵瞪了他一眼，跑去点歌台，开始唱歌玩。
时间总是滴答滴答往前走的，越是开心越是不舍，滚动的齿轮迈动的速度似乎就越高，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
西川日出时间晚，此时还是灰蒙蒙的，找了家面馆吃面，几人回酒店收拾行李。
余茵和容简等在大堂。
容简熬了几个大夜，脸上罕见地挂上了黑眼圈，瞧着很显眼，但不憔悴，像是下眼睑画了浅浅的灰色眼影。他还有醉意，靠在大厅的大圆柱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手里昨天从路边买的菩提珠子。
哒、哒、哒——
“你和岑驭恋爱了吗？”他声音带着宿醉的嘶哑。
“对。”
这事很明显，也没什么好瞒的。余茵扔给他一颗润喉糖，自己往嘴里也扔了一颗。
她不是感觉不到容简对她朦胧的好感，但她也确实对他没什么别样的好感，顶多是对他美貌的赞叹，和朋友之间的欣赏。
他是个非常不错的玩伴。
容简下颌磨了两下，“他挺好的。”
余茵噗呲笑了一声，敷衍地应和了两声。她在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喜欢装洒脱，发现室友跟自己喜欢的男生谈恋爱，牙都咬碎了，还抖着手给他发消息：祝你幸福。过几年回头再看，挺傻呗的，心快碎成渣渣了才说出口的祝福人家根本没当回事，还不如当时把事搞明白了。
要是三人之中有人行为不齿，当下就把气撒了。
——不然回头看就完全是个坎儿，永远鲠在那儿。
余茵看向他，还是把话说透了：“我和岑驭之前在现实中就认识，那时我不知道他是free，对他有意，但他以不接受异地恋为由把我拒了。”迎上容简惊愕的目光，她继续道，“所以第一晚去吃宵夜你说你是我男友，我没有否认，一是当时你是我带过去的人，我不想拂你的面子；二是你长相优越条件不差，我也存了心想在他面前找场子。”
“你的私心和我的私心掺和在一起了。”她停顿了一下，“你说你是我男朋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你对我有点意思的，说真的，要是早知道……”
“你吃宵夜的时候就不会叫我了。”容简低声说。
余茵默认了。
容简眼圈有点红，索性也梭哈了心思：“我看了你的视频，觉得很有意思，一看ip地址是西川，很惊喜也很意外，也是抱着交朋友的心态联系你的，西川太无聊了……第一天骑摩托的时候，看见你笑，有点心动。”他吸了口气，“那会儿的你应该没人抗拒的了。”
余茵龇牙，“当你夸我。”
“你那天要是这么笑我也应该就不会心动了。”
“呸。”
容简笑了两声，“说喜欢的多深，也没有，说不伤心，也是假的。又神是我偶像，你跟他恋爱，我心情挺复杂的。开心又不开心，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但我希望你们开心。”
年轻男孩语言简单，情感直白，余茵有点感动了，“会的。”
“答应你的视频我也会继续拍的。”容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又神不会吃醋吧？他也能演吧？”
余茵两手一摊，“那我主页的那些视频够他醋个三天三夜了。”她撑着腿站起来，“我写了两个本子，男主都是以你为蓝本的，没人比你合适。”
容简得意地挑了下眉，松了口气，“我演，你都这么说了，我必须得演。”
余茵右手撞撞肩，对他做了一个他们常做的朋友间的动作，“那你跟岑驭之间的，就留给你俩去解决吧。”
余茵很快就知道了两人是怎么解决的。过安检之前，俩人小声嘀咕了两句，就甩下几人肩并肩地一起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时，都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身上却沾了点灰。
岑驭穿白，尤其明显。
余茵洞若观火地问：“怎么回事？”
岑驭神色自若，轻拍两下衣摆，“门上不干净吧，不小心蹭到的。”
余茵没再追问，等送走他们，她和容简步调一致地转身，准备去机场外打车。容简在前，她眼神随意一扫，就看见了他屁股后头的灰色脚印。
挺好。她想，岑驭应该是没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