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大亮,王五和赵六就在商徵的带领下一起摸到了主簿张灿所在的居所。
这时的街道上人烟稀少,王五和赵六熟练的在张府门前的街市上支起了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作为掩护,商徵则在一处巷口的拐角处藏身。
等到辰时左右,张府的大门终于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位合中身材,满脸精明的年轻男子。
商徵确认出来的人就是张灿后,她就将手中的一块银锭丢到了那条巷子口。
听到前方的巷子口有声响传来,张灿走上前定睛一看,发现地上是一块份量不轻的银锭。
“嘿嘿~昨日夜里眼皮一直跳,老子还以为是要有祸事发生,没想到却是个好兆头。”
他美滋滋的弯腰捡起银锭,却没发觉身后已经有一道身影靠近了他。
在挨了一记闷棍后,张灿应声倒地。
王五得手后就转身对着赵六挥了挥手,赵六赶紧推着推车进到了巷子里。他们将昏迷的张灿抬上了推车,商徵还在张灿的身上盖上了早就准备好了的麻袋。
一番遮掩后,三人继续推着那辆摆放着糖炒栗子炒锅的推车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县城。
江岐县高府一间装饰奢华的暖阁内,应承晦正在屋内伏案看账本。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几声鹤鸣声,于是他就起身打开了窗棂。
窗外正是高府的梅园,只见两只半人高的仙鹤正在雪地里翩翩起舞。
“公子,老爷传话让您同他一起去城北徐家赴宴赏梅。”一位小厮进来后对他说道。
“知道了。”
应承晦话音刚落,屋内的另一位小厮已经将他的墨色狐裘取来。
应承晦本就生的高挑,身上那件皂色暗纹锦袍穿在他身上更衬的他英挺俊朗。
“不必,外面虽下着雪,我倒也不觉得有多冷。”
应承晦推开了小厮手上的那件狐裘,只着身上那件皂色锦袍就去到了高老爷的居所等候着。
“听说徐家三小姐性情模样都不错,你等会去了那里……”
高老爷子见了应承晦就开始对他喋喋不休的交待起来。
自应承晦从台县回到江岐县后,高老爷便开始一心琢磨起应承晦的婚事来。原本高老爷心中儿媳妇的首选自然是沈引珠沈小姐,可他也不知为何,这沈县令自重阳蟹宴后就绝口不提两家孩子的婚事了。
高老爷也是知情识趣之人,他见状便也不再刨根究底的去追问原由,转头又在江岐县与他家门第相当的人家里物色起合适的人选起来。
要论身家,他们高家已经是江岐县数一数二的富户,要论才干样貌,应承晦又是各家公子里的翘楚,简直成了一个香饽饽。
所以高家准备替高家大公子娶亲的消息传出后,江岐县家中有适龄待嫁女子的人家就都争相找借口邀请高家父子去府上做客,也好借此机会让自家女儿们和高家大公子相看一番。
谁知高府的马车刚刚驶出不久,一位骑马而来的男子却迎面将其拦下。
应承晦撩起车帘一瞧,他立刻认出来人正是秦少飞身边的一位仆从。
他顿觉诧异,等那人道明原由后,应承晦立刻决定随他动身出发去台县。
“你疯了?再过半个月就是年节,你现在还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门去台县那个是非之地?那秦大人与你非亲非故、无恩无义的,你何必去淌这趟浑水呢?那台县到底有什么东西勾了你的魂了?”高老爷立刻反对道。
应承晦却反驳道:“秦大人是孩儿的朋友,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何况孩儿此去只是帮忙做个证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等那边的事情一结束,孩儿自会尽快回来的。”
“你……”
高老爷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应承晦已经快步下了马车,直接返回府中换装。
一刻钟后,应承晦骑着骏马出现在府门口,他跟着秦家的那位仆从匆匆策马离开了。
“快!你们两个快跟上去,可别让公子出什么事,要小心看护着他,护他周全!”
高老爷急切又无奈的吩咐身边的两个护卫,让他们骑马追上应承晦。
他虽知晓自己这儿子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等闲几个小毛贼也近不了他的身,可是作为父亲他难免还是有些忧心。
晌午时分,商徵让手下将那犹如死猪一般的张灿抬上了牛氓山关押起来,她自己则回到村里的小院中写了一份信件让人送去了范府。
范县令本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木头脑袋,当他知道自己的得力心腹田师爷和张主簿都被牛氓山剩余的残匪所控制后,他一时间也是焦头烂额的没了主意。
“这个田牧之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若不是他撺掇我对秦少飞和鲁保奇下手,我哪里会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去对付他们。现在好了,等我和他们都撕破脸了,他倒是被人家给抓了,还变成威胁我的人质。”
范大人的一位小妾有些不解的问道:“老爷,那田牧之和张主簿二人被那些山贼杀了也就杀了,您还是可以按照计划将秦县丞和那山贼头子给灭口的啊~”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想的倒是简单,我怕的不是他们会杀了田牧之和张灿二人,我是怕他们在我对秦少飞和张灿动手后,他们会让田牧之和张灿指证我构陷秦少飞之事。尤其是那田牧之,他知道我太多见不得人的事了,若是我不顾他的性命依然对秦、鲁二人动手,他怕是真的会反水来对付我的。”
范县令急得直挠头,道:“我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是让我骑虎难下了。田牧之啊田牧之,你这次真是害苦了我啊~我现在算是彻底得罪了牛氓山那帮山匪,我以后还怎么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啊?!”
“老爷,那……那我们可怎么办啊?我弟弟还在良光镇上,他可是听你的话才敢背着姚将军将那三百名牛氓山的土匪缴械关押起来的。”那小妾也瞬间慌张起来,急急问道。
范县令在房中来回踱步,须臾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喃喃自语道:“对了,这案子的公文还没送出去,你说我要是现在主动去牢里对秦少飞和鲁保奇示弱,再来个负荆请罪,他们会不会就原谅我这次的鲁莽行事了呢?”
那小妾却泼了他一盆凉水,小声嘀咕道:“老爷您昨日那样不留情面的将他一个朝廷八品县丞骗来府中关入大牢,还编造了那样的罪名想栽到他们头上。就算他们再心宽似海,恐怕也受不了如此的奇耻大辱吧?”
“这……”
范县令一时语塞,再次急得抓耳挠腮起来。
突然,他看向身边这位娇滴滴的美妾,心里又有了另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