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放晴,
刚入秋天气还很炎热,没多久高挂的日头就把被雨淋湿的地面烤干,
到傍晚的时候更是晚霞满天,看不出半点下过暴雨的痕迹。
酉时末。
公主府马车才不紧不慢往今晚举办诗会的湖心亭去,马车华丽宽敞,
除了放着‘礼物’走在队伍最后头的小马车外,此次随行的侍卫仆从有三十五人,
可谓声势浩大摆足了嫡长公主架子,却也是原主的一贯作风。
“哒、哒、哒。”
马车内,
商长歌染着蔻丹修剪精细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点在放着糕点的小桌案。
因为死后莫名其妙的穿书,因为自己和原主一模一样的长相声音,更因为......
脑海里,浮现原主记忆里商长泽也就是原主美人弟弟的长相,
商长歌长睫垂下,掩下在眼底翻涌名为哀伤的情绪。
“是你吗,大哥。”
是的,在末世她有一个哥哥、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她之所以初来乍到就想搞垮温家,除了替原主报仇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一个是人证物证俱在,大好的机会不搞白不搞,
反正后面注定会叛国的温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另一个是因为原主的弟弟......
商长歌深吸一口气,呼吸里透着几不可察的轻颤。
商长泽,原书里那个各方面优秀却因为老皇帝不喜各种利用打压最后惨死的太子,
和她那个当初为了大局选择自爆,与数以万计丧尸潮同归于尽的大哥长得太像了,
再结合自己现在的情况,她很难不怀疑大哥死后也穿进这本小说里并且成了商长泽。
毕竟,
一样是自爆而亡,一样是同名同姓一模一样的长相,所以很有可能,不是吗?
而明年秋天,
青衍和周边的两个附属小国会有一场仗要打,老皇帝点名商长泽这个太子带兵平叛,
温家叛国就是在那场战役,为此青衍折损不少兵力商长泽也受了重伤。
所以温家必须凉凉,
美人弟弟是大哥最好,不是大哥她和商长泽也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和原主关系好的美人弟弟当皇帝,总好过处处看不惯她这个皇姐的原书男主当皇帝好。
“荷叶鸡荷叶鸡,香喷喷的荷叶鸡……客官吃晚饭没,
没吃来一只吧?我家的荷叶鸡可香保准你吃着都想把鸡骨头吞下去……”
“香囊香囊,西域来的香囊……”
“卖冰棍冰糕嘞,卖冰棍冰糕嘞……”
“娘,我和妹妹要吃冰棍娘给买……”
青衍没有宵禁,整片王都灯火通明百姓商贩的说话声不绝于耳,
王都很大,
按东西南北分成四片区域。
北街尽头是皇宫,其他大大小小的地方则是皇亲国戚朝中大员的住宅;
东街是朝廷各个重要办事机构的分布点,不是寻常百姓能踏足的地方;
西街是最大的住宅区,官员、名门望族、富商、家底丰厚的百姓都聚集在这。
而,
要说最热闹繁华接地气的还得是南街,刚才的叫卖说话声就是从这边传过去的,
南街主要是平头百姓和各式各样的商铺,同时也是除了北街以外规模最大的一片。
相对地也比较自由,有官兵把守的城门不算在内,
其他地方只要你不违法乱纪没事找事,一般不会有人管你干什么也没那么多规矩。
湖心亭位于南街西街一处临界点,
马车一驶过这个点那些声音就渐行渐远,没一会就再也听不见。
很快,队伍停下。
“公主,我们到了。”
青瑶提醒的声音传进来,商长歌飘远的思绪就此打住。
“拜见公主!”
商长歌搭着青瑶的手腕下马车,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酒楼,
其次才是哗啦啦给她行礼的一群人,这群人都是年轻的男女也都是官家小姐公子,
个个锦衣华服仪态得体态度谦卑恭敬,丝毫看不出这其中有大半的人想要她狗命。
“免礼。”
商长歌也没有为难人,今晚她来主要是来认认脸送礼只是顺便,
以后她要顶着原主的身份在这生活下去免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现在一个个低着头她还怎么认脸。
“谢公主。”
又是整齐的一声,所有人直起腰抬起脸。
商长歌看向为首的男女,认出是云想容和她的嫡亲哥哥云洛白,
与两人微微一笑后又迅速从人群中找到温婉仪,笑容更加真心上几分。
“公主,您今晚这身打扮真美。”
云想容上前来挽住商长歌,由衷夸赞。
商长歌现在穿着的是件绛紫华裙,雍容华贵之余又不失端庄大气,
发髻是时下流行的款式,步摇金贵华美首饰配饰样样极品,
而那张享有青衍第一美人称号的漂亮脸蛋,经由心灵手巧的丫鬟细细描画越发明艳,
叫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甘愿拜倒在此等佳人的石榴裙下。
“此处闷热,还要劳烦公主移驾到湖心亭。”云洛白出声,眼里一样有惊艳。
湖心亭就在酒楼正前方,
亭如其名亭子建在湖中央,但却不是一座孤零零的亭子而是由五个亭子组成,
有四个亭子围绕中间那座亭子而立,亭子间互有拱桥可以走动。
湖心亭和酒楼,前者常被达官显贵用作附庸风雅之地,
后者则是用来聚在一起吃喝谈天说地的地点,很明显今晚这里被包场了。
商长歌满意从温婉仪眼里捕捉到恐惧瑟缩,收回眸光淡淡应了声好,
就要和云想容这个头号塑料姐妹手挽手往湖心亭去,却在抬脚之际听见身后方传来马车车轱辘声。
“嘶——”
人群中不知道谁倒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悻悻把脑袋缩回去,
只在心中腹诽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公主后面来,也不懂要提前到,这不是打公主脸吗?
商长歌也不走了,就这么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缓缓停下的马车看等着马车的人下来,
倒不是生气准备给人脸色什么的,她没原主那么霸道纯属好奇而已。
对方没什么阵仗,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也没有随行的人只有一个车夫。
马车里的人没让他们等多久,只是当他出现在人视野里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有人大气不敢喘,有人两股战战快站不住脚,
更有胆子比较小的公子哥和贵女被吓得面无人色,有胆小的就有胆大的,
但也胆大不到哪去,张嘴抖抖索索小声道出来人身份并表示不解惊悚疑惑。
“是、是大将军。”
“大、大将军怎么来了,他、他不是从来不参与这种场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