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宫女各种恭维打岔,逗的熙太后搂着张倾笑个不停。
三人吃过饭后,这些日子意气风发的皇帝突然开口了。
“老佛爷,贤亲王在颐园设彩棚经坛,为您六十大寿做庆,望您到时候赏光。”
熙太后勾唇笑了笑,夸奖了一句,“倒是难为他用心了。”
皇帝压下心中的慌乱,面上不显。
“到时候,您和皇妹一同过去看看,若是差了什么,只管让贤亲王安排。”
张倾略显惊讶道:“挪用水师的经费,缮修颐园,广收贡献,不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和皇上都一愣,刚才还欢乐的气氛,顿时就冷了下去。
尤其是皇上,脸上的慌乱一闪而现,熙太后面容也阴沉似水。
张倾只当看不见,而是继续开口道:
“今日还有一事儿,当初从约翰买军舰后,随军舰派回来的三百名水师军官,我想要收回。”
张倾说得直白,熙太后听罢只是快速的转动着手上的佛珠,而皇帝的面色已然不太好看了。
“太后,您看呢?”德宗皇帝压下心中的不快,恭敬的问了太后一句。
熙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皇帝,“这些学生本就是倾儿培养出来的,自然随他的意了。”
皇帝本已怒火中烧,但常年的隐忍让他面不改色的微微颔首,算是应允了。
张倾回到恭王府的不久,就有嬷嬷传话来。
“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张倾看着来人,想到当初事发后,恭王妃被关了起来,过了几年就病故了。
珙亲王就又娶了一个新的王妃,并连续给珙亲王生了三个嫡子。
在后院自然是水涨船高了,张姝嫁给傅容后不久,他就带着魏雁荷跑到米国去了。
张姝几乎是守活寡了,后宅生活无聊。
加上那事儿之后,她也不愿意出现在人前,就日日回府来找存在感。
新王妃同她日日斗的火热,这次想来是要拉拢张倾的。
张倾不耐烦掺杂这些事情上去,况且回府当天已经见面问安过了。
新王妃是个厉害的角色,野心毫不掩饰的写在眉眼间。
从她不动声色的贬低张娇兄妹,又让自己的嫡长子同张倾亲近,这些作风来看,是个有谋划的。
张倾摆了摆手对那嬷嬷道:
“去告诉王妃,我马上要出门去,就不过去同她问安了。”
那嬷嬷的脸色瞬间变的不太好看。
显然没料到一个大龄的外室子公主,竟然敢给当家主母的脸色看。
好在她还是知道尊卑,俯身行礼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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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宫里的旨意就下来了,赏赐一箱一箱的往张倾的住处抬进来。
随之一同来的还有一份熙太后和皇上都盖印章的旨意。
倭寇各地赔偿的本州半岛、雪里群岛、四环列岛这三个岛屿,直接赐予张倾作为公主的封地,直接管辖的那种。
这打破了大淳立朝以来惯例,以往公主的封地只收赋税不参与管理。
朝廷里那些守旧派自然不肯,从太祖开始引经据典的说着祖宗规矩。
珙亲王只轻飘飘道:
“自古也没有那个公主能挽救大淳于为难之中,开疆扩土的就更没有几个了,三亿两白银卖不来几个破岛?若是你们谁家女儿能做到如此,别说封地了,本王当场给她下跪磕头,建庙立牌楼。”
顿时群臣哑口无言,皇帝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张倾先通过珙亲王,招募了大量的十二岁至二十岁的汉人编入自己的舰队。
由林凯之等人忙着培训锻炼,在他的高压下,每个人都急于把自己在外学到的东西灌输给新的同胞。
张倾从熙太后那里要了三个特权:
其一是在京城成立两所学校。男子学校,从小学到大学,交给方太乙负责,女子学校,由董云儿和丁雪梅负责。学生全部是从育婴堂和人牙子处挑选的,并没有没有面向社会招生。
其二,成立专门的矿业部门,直接把詹有诚和龚长林调动了过去。
其三,成立了三家报社。
张倾自从在港口高调回归后,已经遭受了许多非议,朝中弹劾她的折子都堆满了军机处的案牍。
朝中御史更是如同找到了方向一般,各种祖宗条例一一搬了出来。
有人情绪激动,说了一句“牝鸡司晨”后,熙太后似笑非笑道:
“是吗?”
那人顿时吓的跪地抖如筛糠,回家交代后事儿就上吊自尽了。
据说当天晚上,皇上屋子最心爱的茶碗被不懂事儿的太监给打碎了。
还是珍主子心善,皇上才没有惩罚那毛手毛脚的小太监。
本以为会消停几日,没想到事情愈演愈烈。
那些人引经据典,就差把太祖的牌位请到朝会上了。
左大人把头顶的官帽取下来,怒目相对道:
“若是你等能围打倭国,为国开疆拓土,争取赔偿,独自出资买回如此庞大的舰队也能牝鸡司晨!”
顿时,无人敢言!
虽然他们可以淡化张倾的功劳,但没有一人敢否定甲午的那场危机,就是这位公主铁血的手腕解决的。
包括如今洋人对待大淳的态度上的转变,绝对不是因为熙太后要过六十大寿了。
而是张倾手中那近百艘军舰的震慑。
上次在码头,张倾的下属射杀了约翰人,在各国理事馆面前的重重的打了约翰国大使的脸。
三日后更是公然砍了另外一个开枪射击之人的头颅,在百姓的威望达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在等待约翰国的发难,可约翰国却只派了新的大使过来。
态度良好的同大淳进行了关于后续补偿道歉的事项。
知情人都知道,这是因为在大沽海湾里,五艘约翰国的铁甲军舰永远的停留在那里。
而这一切,都是这位公主的手笔。
最主要的是,她有钱,做这些事儿,她没有问朝廷要过一分一厘的钱款。
无人知道张倾有多少钱,以至于权贵流行了一句话。
西方遍地是黄金,出去一趟便能富可敌国。
于是稍微有些家世的权贵宗族子弟,都动了心思。
他们想要走留学路线,但抱着这种思想的人能有几分真本事呢。
他们连最大淳这变最基本的留学考试都通不过,只能另寻办法,自费出去了。
至于能不能挣到钱,无人得知,但一时间京城的纨绔倒是少了大半。
经过各方博弈,张倾终于在大淳的政治舞台上有了自己的位置。
这让跟着张倾回来的几千学子欢欣鼓舞。
尤其是召回了最先回来的三百余人,更让在西方留学的学子们有了主心骨。
一个属于他们的时代,就在甲午年末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