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京华大学中文系只要一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其他专业分数不够,允许调剂到你这个系,你俩的分数一样,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你上了,他去了历史系吗?”
“因为我的语文分数高?”
赵爱国愣了一下,没想到高义竟然懂录取里面的规则吗?
“是,一是你语文就扣了一分,还有你的政治分数高,综合考虑之下,省招办和京华大学招生的老师沟通了一下,才让你进了中文系。”
当初,为了增加自己的不被录取的几率,高义可是勾选了不服从调剂,没想到,中间这么玄乎。
“高义,你为什么不选首都大学中文系呢?”
“我能考上吗?”
“够呛。”
“所以嘛,我还是有超前眼光的。”
赵爱国父女愣了一下,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冲淡了高义和赵曼妮之间的尴尬。
菜是好菜,酒是高粱曲。
高义和赵爱国两人推杯换盏,慢慢的,赵爱国不敌高义,渐渐有点高了。
高义是酒不醉人,人醉人,尤其是赵曼妮坐在自己旁边,那种好闻的味道,更是让高义憋得难受。
高义告辞后,李丽和赵曼妮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谈话。
高义不知道这一切,此刻,他只想回县城,他够不到赵曼妮,县城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等着他。
第二天一大早,高义偷偷摸摸的从县医院家属院溜了出来,远远的看到夏舒林下了夜班,赶紧躲到了树背后,生怕夏舒林看到他在她家过夜。
高炳林本来打算送高义去首都,可高义怕高炳林来回旅途劳顿,身子吃不消。
要离开了,高义有万分的不舍。
前一世,高义没有这种感觉,高义清楚的记得,当年他离开这个生他养他的小村庄时,内心是喜悦的,甚至暗暗发誓,打死都不再回来了。
可这一世,高义觉得,小村庄里有他的魂,还有他上一世的遗憾。
“爷爷,您在家好好保重身体,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别种地了,把地包给别人,您就在自留地里种点菜,养养猪就挺好。”
高炳林根本就没搭理高义这一茬。
农民不种地,吃什么?喝什么?
高义见高炳林根本就没听进去,只能去找了高灿英,拜托高灿英照顾一下他爷爷。
“爷爷,四年后,我就回来好好守着您,哪也不去了,好不好?”
“胡说,男子汉志在四方,天天眷恋着家,能有什么出息?爷爷还等着你当干部呢。”
“当干部有啥好的?还是咱家好,您想想,我再娶一房媳妇,再给您生几个重孙子,重孙子天天围着您,喊您老祖宗,多美啊。”
高炳林噗嗤一笑,“还一房媳妇?你还想娶两房不成?”
“只要爷爷喜欢,我成群成群的孙媳妇给你领到家里。”
“不正经的东西。”,高炳林笑骂道。
“老大啊,以后找媳妇,一定要给爷爷找个城里的,这样爷爷走出去才有面子呢。”
“好,您就是要外国的媳妇,我都给您找来。”
高炳林笑了,外国孙媳妇?他想都不敢想,人家能适应咱家的生活?
高炳林站在大槐树底下,远远地看着高义过了西河沿,依然不愿意回家。
他知道,鸟儿飞出去了,再也回不到老窝了。
此刻的高炳林是自豪的,是骄傲的,也是惆怅的。
本来热热闹闹的一个家,顷刻之间就剩下了他自己,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孙子让他去荷花街住,他拒绝了。
孙子让他再找个老伴,高炳林骂高义不正经。
高炳林就像村口的这棵大槐树一样,默默的为大家遮阴凉,从未想过要得到些什么。
也许,至亲之间的爱,才是最无私的吧。
高义先去了荷花街,又最后安排了一遍下半年的工作计划。
下半年,重中之重的是把栗子卖到港岛去,并以港岛为跳板,打开整个东南亚市场的销路。
再就是研发新项目。
李文进很幽怨,本来说好了,半年之后高义给他开一个小饭馆,如今,钱有了,地方也有了,可高义就是不同意,非要让李文进把炒瓜子给研究出来,还特别交代,除了五香味以外,还要什么蒜香味,就差醋香味的瓜子了。
等安排好了所有事情,高义才提着裴红英给他准备的五万块钱,在裴美娟的哭声中,走向了火车站。
高义到火车站时,夏舒林娘俩正好到了。
一辆212吉普车停在高义身边,刘好君激动的摇下玻璃,和高义打招呼。
“夏阿姨,您在县医院是领导?”
“我妈是县医院会计科的科长。”
“哎呀,原来是领导,失敬失敬。”
夏舒林感觉浑身不得劲,为什么高义就这么不着调呢?尤其是嘴巴上,和抹了蜜一样,再看看自己的傻闺女,夏舒林为当初自己的决定后悔不已。
“已经上了贼船了,能怎么办?”
有时候,夏舒林又很羡慕闺女。
刘好君在最美好的年华,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已经让夏舒林羡慕不已。
高义通过港商公司,搞到了三张软卧票,终于不用再和大家一起挤油油了。
软卧车没几个人坐,三个人一个包厢,倒是挺自在。
可当列车员来问候他们时,高义感觉浑身刺挠。
“尊敬的旅客您好,我是这节车厢的服务员刘美红,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就去前面找我。”
高义看着年轻时代的刘美红,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刘美红和高义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都是灵丘县人,刚结婚的那会,高义虽然对某些事比较在意,可高义觉得,人家市里的人,能看上我这个乡镇教书匠,自己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高义之所以变成后来的模样,刘美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婚后的生活,两人貌合神离,各玩各的,以至于两人到老了,都没能留下一个子嗣。
刘好君最熟悉高义的目光,看到高义盯着乘务员看,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高义腰上的软肉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