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点背。
张文去津门找到了儿子,父子俩抱头痛哭一场,之后张文非要带着张龙到燕京见高义,说没有高义买他家的宅子,张龙不可能拿到律师牌照,张虎也不可能开得了鱼档。
更何况,张虎还跟着高义干,在港岛也算一号人物了。
虽然张龙不情愿,但他不好违逆父亲的意思,只能跟着张文到了燕京。
“这算不算神助攻?”
牛建军笑道:“听说他要来燕京,我差点就笑出来了,正好给了咱们动手的时间。”
“仓库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秦大爷那边打好招呼了,给了咱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几位爷跟着一起去。”
“辛苦了。”
高义以极高的规格接待了张文父子。
张龙也有点受宠若惊,名满港岛的高义,竟然亲自到火车站来接站?父亲和高义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高先生你好,我是张龙。”
高义越过张龙,奔着张文走了过去,“文哥,欢迎欢迎。”
面对高义的熊抱,张文有点不适应。
“你小子,暑假的时候也没去荷花街看看我。”
“哈哈,主要是太忙了,嫂子还好?”
“好,好着咧,高义,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张文指着张龙说道:“这是你大侄子张龙,老大,这是你高叔。”
张龙感觉浑身的血液在往他的脸上聚集。
太丢人了,我比高义大不少,你让我喊他叔?
尤其是看到高义身后的美女,已经憋得弯了腰,张龙的感觉更不好了。
“爸,您和高先生论您的,我和高先生论我们的,是吧高先生。”
高义哈哈笑了起来,“对,对,咱们各论各的,大侄子比我大好几岁呢,不能喊我叔,哈哈。”
“臭小子,别看高义年龄小,可做事老辣,社会经验丰富,你小子拍马都赶不上高义。”
“哈哈,文哥,走,回家。”
“好,好,主要是带我家老大过来认识认识你,虎子跟我说过,要不是你在港岛照顾着他,他还在卖鱼呢。”
“文哥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咱们谁跟谁啊。”
为了稳住张龙,高义让牛建军找了好几个人,陪着爷俩吃喝玩乐,一句话,三五天内,张龙不能回津门。
高义不能喝了,因为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
今日的京华大学,彩旗飘飘,到处挂满了横幅。
中文系依然占据了操场的一角,和去年不同的是,迎新的人员多了很多,再也不是陆双一个人忙里忙外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一的辅导员董希唐好像看高义不顺眼,高义和他说话,他总是爱搭不理的,反倒是方妍几个女生和他说话的时候,这小子眉飞色舞,指点江山的样子让人看着恶心。
高义看了看新生名单,好家伙,女生阵容强大啊,比他们这一届比例还高,四十五个学生,男生只有十个,和高义他们这一级持平,其中一个还是高义的老乡。
不过人家是来自绿岛,大城市的人,对高义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根本就不感兴趣。
男生的哈喇子流了一地,来一个学妹,大家主动帮忙拿行李,浑然不顾人家的父母还在边上。
高义正指挥着大家迎新,陆双过来喊高义,说张校长有请。
估计是印刷厂的事情。
果然没错,印刷厂厂长王静波和经济系系主任林世军都在张云飞的办公室。
张云飞看到高义,笑骂道:“你个混球,给王厂长指了条路,可又不说怎么走,看看把我们王厂长急的。”
林世军也说道:“说吧,你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
张云飞接话道:“估计啊,他看好印刷厂的发展,想入股了,是吧。”
高义没想到张云飞会认为高义想入股。
不过,张云飞还是说错了,不是高义想入股,而是想给跟着他一起创业的人一点机会。
说到底,印刷厂的规模做不大,高义看不上,再说了,现在不是动集体所有制企业的好时机。
别看印刷厂只是个校办三产,毕竟也属于集体所有制企业不是。
林世军说道:“去年,我和体改委的同志去了一趟浙省,参观了一家企业,他们开启了我们华夏承包乡镇企业的先例,虽然我们的印刷厂不是乡镇企业,但也没有上升到国有的地步,你是不是想承包印刷厂?”
林世军说的浙省的乡镇企业,应该是后世鼎鼎有名的万向机制造厂。
林世军感觉他抓住了高义的思路,想先给高义一个下马威,告诉高义,你的小九九被我们看穿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吧。
高义大声喊冤:“林主任,天地良心啊,我为什么要承包印刷厂?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你不想承包?”
“不想。”
张云飞见高义的表情不似作伪,又看向了林世军。
林世军也懵了,难道自己猜错了?
王静波说道:“不管是不是承包,高老板,你就说,我们印刷厂应该怎么办吧。”
高义一摊双手,“还能怎么办,让学校继续投资啊,买设备买仪器,没钱怎么办。”
“少拿话堵我,学校不可能再出钱了,你就说,应该怎么办吧。”
高义沉默了,因为高义的方法,又牵扯到了政策的问题。
在国家没有相应的法律法规支持的情况下,贸然对校办三产进行改制,会面临非常多的非议。
步子大了,可能会扯着蛋。
但是,要想救活校办印刷厂,只有改制这一条路。
承包?无异于饮鸩止渴,为将来埋下巨大的产权归属隐患。
想到这,高义出声道:“林主任,您认为,承包制好,还是挂靠好。”
“这……”,作为专门研究国内经济的顶尖专家,自然明白不管是承包也好,改制也罢,都离不开一个股权不清晰的问题。
尤其是承包,尽心尽力的发展企业,等企业壮大了,政府一脚把你踢开,不承包给你了,你有什么办法?
这种事,在后世不少都见诸报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