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承包比挂靠还不靠谱。
“不管承包也好，挂靠也罢，都面临一个股权不清晰的问题。”
“承包没这方面的问题啊。”，王静波说道。
“按照传统的承包模式，赚了钱，交够了学校的，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
“是啊，浙省的乡镇企业就是这样承包的。”，林世军解释道。
“企业还要发展吗？”
“发展啊。”
“发展需要钱，钱从哪来？”
“企业不是赚了钱了吗？”
“企业赚的钱，都是我的，我凭什么要发展你们的企业？”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我的钱，凭什么要发展你们的企业？”，高义这句话直指灵魂深处。
企业不是个人的，是属于集体所有制，增添的设备归集体，我凭什么要增添设备呢？
过了半天，王静波才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印刷厂卖给你？”
“我买你们这破厂子干什么？我自己开一个新厂子不行吗？”
又是一阵安静。
“所以，改制，才是印刷厂唯一的出路。”
“改制？”
“对，引入其他资本，拿到资金发展我们自己的印刷厂。”
林世军惊呼道：“高义，慎言。”
高义说道：“集体所有制企业的改制，势在必行，如果依然采用承包的方式，会给未来留下后患，只有改制，学校以厂房和资源入股，其他企业以资金方式入股，才能达到合则两利的效果。”
王静波的呼吸急促，改制，意味着他将失去京华大学在编老师的资格，但也意味着他能彻底掌控一家规模很大的厂子，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结果。
张云飞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苦笑道：“高义啊高义，你给我们出了道难题啊。”
林世军开口道：“张校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将印刷厂作为一个改革试点上报上去，让上级部门看一看，我们实行的股份企业制度，能不能解决企业发展的难题，如果可行，说不准能给集体所有制企业提供一条出路呢。”
“再考虑一下，这件事太大了，需要上校党委会讨论一下再做决定。”，张云飞说完，看向了高义，“高义，你打算入股吗？”
“我不入股，不过我可以给您找到投资方。”
“好，你先去忙吧，我们再商量一下。”
临出门之前，高义有问道：“张校长，为啥不让我参加国庆游行？”
“学校有学校的考虑，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高义只能悻悻的出了门。
回到操场上，迎新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只有方妍和程秀琳还在坚持着，其他人已经都去吃午饭了。
“你俩还不去吃饭？”
“不饿。”
方妍轻声说道：“高老大，晚上有没有空？”
高义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颤声说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方妍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高义，你正经点行不行。”
“呵呵，开个玩笑，啥事？”
“我和程秀琳又拿奖学金了，想请你吃个饭。”
“就咱们三个吗？”
“不啊，还有刘英他们，还有你们宿舍的。”
“好，要不去西门吃烧烤？”
“好。”
程秀琳说道：“方妍，要不你先去吃饭，我和高老大守一会？反正中午也没人来报到了。”
方妍想了想，说道：“那好，我先去吃，一会来替你俩。”
高义心里咯噔一声，看向了程秀琳。
高义早就感受到了程秀琳对他那种若有若无的感情，但高义只贪恋她的美色，对她毫无感情可言。
所以高义一直不想和程秀琳单独待在一起。
今天程秀琳支开方妍，估计有事情要发生了。
“程秀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程秀琳憋了半天，才问道：“高老大，你对出国是什么看法？”
“没看法，不支持，不反对，不赞成。”
“为什么？”
“国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程秀琳缓缓低下了头，双手绞着花裙子，说道：“我的老乡在自动化系，他今年很可能被公派出国。”
“去哪？美国？”
“不是，好像叫什么格鲁吉亚的国家。”
高义噗嗤一笑，说道：“去那干什么，要说去美国德国学习还不错，去北欧？算了吧。”
“那也是国外啊。”
“国外可不是一个国家，由很多国家组成，发达点的地方也就美国和欧洲几个国家，再加上日本。怎么，你也想出国？”
“你觉得呢？”
“不是我的觉得，是你自己想出国吗？”
“想，我想出去看看，我想看看国外是不是那些教授们说的那么好，我想去看看到处都是霓虹灯是什么样子。”
“耐心等二十年，华夏也会变成他们的样子。”
“二十年后，我就四十岁了。”
高义沉默了。
人人都想享受现成的，人人都不想亲手建设自己的国家，人啊，就是这么现实。
“可我们系没有出国的名额。”
“我想自费出国。”
“缺钱？我借给你就是了。”
程秀琳没有说话，依然低着头。
“要是用钱，随时跟我说哈，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
“高义，谢谢你。”
“客气啥。”
场面陷入了尴尬，高义和程秀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纯洁的同学关系被感情和恩惠取代后，再也没有纯洁的同学关系了。
当然，男女同学之间几乎不存在纯洁的同学关系，除非双方的外貌难看到极致。
方妍回来时，程秀琳已经走了。
高义让方妍下午继续组织新生报到的事，他回了御园小区。
张文和张龙父子走了。
但关德强还没回来。
高义焦急的在家里等着。
刘好君回来看到高义坐立不安的样子，问道：“高义，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今天怎么回来了？”
“今天周日啊，当然要回来了。”
“哦，我给忘了。”
刘好君换了一身衣服，去水池子旁边洗衣服。
陈学敏把茶壶给高义端过来。
“陈学敏，内部发个通知，我们要成立一个投资公司，问问大家有没有兴趣投资。”
“老板，所有人都可以投资吗？”
“都可以。”
“我也可以？”
“当然，沈哥也可以投资。”
沈林笑道：“我可没这么多钱。”
“不需要多少钱，一百块也行，一千块也可以，主要是给大家的未来一个保障。”
陈学敏兴致高昂的去下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