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父亲啊,可从来不是一个会听别人建议的人,我也想知道,我的侄子究竟给他灌了怎样的迷魂汤。”
薄什凉说了这话就走了。
傅正嵘特意请了记者到内场,几乎是在他宣布了这件事半小时后,整个商界媒体都在报导这个事。
一直到宴会结束,许迟都心不在焉,原本要直接打车回去,到了大门,又被贺狩喊住了。
“说了有事告诉你,急什么?”贺狩走到许迟身边,许迟停了脚步。
“上我的车,我知道你跟姓尤的小子住在一起,不过等我把事情告诉你,你估计不想回去见他了。”
贺狩的话往许迟心里又落下一锤,使他心里已有的不安加强。
仿佛,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即将浮出水面。
上了车,贺狩将车门关上。
前排,驾驶位上没人,副驾驶坐了个秦深。
贺狩将一个牛皮纸袋文件递给许迟。
“好好看看,你那乖巧的弟弟背着你干了什么好事。”
“说真的,我一直没觉得他是什么好东西,不只是我,我们都这么认为,只有你被他蒙在鼓里。”
“平时跟在你身后那么乖的样子,私底下,认识的人不少啊,甚至连那徐照都被他算计在内,就为了除掉巴塞斯和廉正驹?”
“你说他这么狠,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杀了,留着活口做什么?”
许迟打开了纸袋,里面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纸。
他三分之二的脸覆盖在了阴影之下,看不清表情,但他捏着白纸的手凸起了青筋,暴露出他的情绪不算稳定。
贺狩扭头看他,“我之前就暗示过你,廉正驹和巴塞斯,这两人得罪你后没多久就失踪了,哪有那么巧的事,他们俩是什么身手啊,一个徐照,能同时抓住他们俩?偏偏你半点没怀疑你那弟弟。”
“现在呢?你再想想,那傅正嵘,什么人啊,就算他姓尤的,半年能给他赚三亿,以他傅正嵘的自私自利和多疑,他能轻轻松松交出20%的股份?”
“只怕,这傅老爷子是带回了一匹狼,现在这狼啊,已经完全骑他头上了。”
这个尤褚慕就像个披了糖衣的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暴露真面目,将所有人炸得面目全非。
他一直跟在许迟身边,虽然没对许迟做什么,但他的危险性让贺狩无法忽视。
他也必须让许迟提高对尤褚慕的警惕,否则,这毫无防备的心的许迟就等于一头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尤褚慕这头狼给吃得骨头都不剩。
“贺老板,有本事啊,都结案的人还能被你带去催眠啊。”
许迟突然恨自己认得字,将上面的文字一览无余,这上面,是徐照被催眠后所阐述的真实案发过程。
和他跟警察招供的只有一段差异,也就是那廉正驹和巴塞斯不是他主动埋伏的,而是有人把他们丢在了他作案现场。
有一双灰蓝色的瞳孔逼迫他,砍了巴塞斯的腿。
逼迫他,杀了他们。
如果不是余樊意外闯入,巴塞斯和廉正驹不出意外,已经死了。
许迟指骨泛白,克制地仰靠在车背上,浑身的力都被卸下一般,翻滚的被欺骗的怒气在他胸口乱撞,撞得他呼吸不顺。
他闭上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久,他挺直了脊背,“我知道了,我会好好问问他。”
贺狩愣了下,又不可置信嗤笑了声,“问他?还问他做什么?离他远点,你今晚别回去了,跟我回盐城,徐照的催眠我录音了,等我交给警察,好好治治那小子,他确实厉害,但再厉害,交给国际刑警他也跑不了。”
“......”
许迟低着头,许久,浓郁的眸色看向贺狩,低沉开口,“你太小瞧他了。”
贺狩一听,又愣了,又笑了,“小瞧他?把他交给国际刑警,已经是太看得起他了吧?”
许迟表情不变,瞳孔又黑又深地直勾勾盯着他。
贺狩表情凝固住,脸上的漫不经心逐渐收敛,他终于意识到,许迟没在开玩笑。
“不是,他到底谁啊?”贺狩的瞳孔也染上墨一般沉了起来,他产生了一股烦躁。
“傅正嵘真能生出这么厉害的孙子?”他不信。
许迟没回答他,将文件丢回给贺狩,“把文件销毁,别去惹他。”
他下车,被贺狩拉住,贺狩一副不敢相信,“你还回去找他?你都知道他做的事了,还敢靠近他?”
许迟站在车外,低头看他,沉声问,“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
“是。”
“...确实挺惊喜...”许迟关上车门,“行了,路上注意,别担心我。”
许迟站在大门外,看着宾客们离去,心头的沉重和不安莫名更强烈。
今晚,是万逾世的欢迎宴,作为他干儿子的于隋安却没来。
傅正嵘在宴会上宣布了这么重要的事,中心人物尤褚慕却也没来。
许迟长吁了口气,转身回家。
世界上事这么多,他也没法把所有事算准。
...
回到家,他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盯着旁边的时钟,十点了,尤褚慕还没回来。
他拿起手机,尤褚慕也没有消息。
将手机丢到一边,许迟关灯睡觉了。
一阵窒息感传来,许迟被迫醒来,嘴唇还被叼着,咬着。
他推了把面前的人,却被钳住双手的手腕摁在头顶,对方更用力吻下来,许迟抬脚踹他,却被对方的腿压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
许迟胸膛剧烈起伏,就这么被动亲吻。
他盯着黑暗的的天花板,感觉到对方有一丝松懈后,猛地手肘往下,狠狠击打尤褚慕的脸颊。
对方身子一偏,手被迫松了劲,许迟一脚踹翻他,伸手往旁边一摁,房间白光乍亮。
面前的尤褚慕暴露在白光之下。
他跪在床上,衣领凌乱,长颈之上,双眼猩红,左侧脸颊红肿,嘴角出血。
他那双猩红的眸子居高临下看着许迟。
许迟对上他,心情复杂却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血瞳的尤褚慕,熟知原着的他应该恐惧,避之不及,能跑多远跑多远。
可是此刻,他没有丝毫的畏惧,情绪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