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前面处于开放区域,算是景点供游人过来玩乐,后面则属于未开放的深山。
上山找闻书祺的时候他看到过一个深坑,如果没有注意,很可能一脚就会踩空。
“山哥!在那边!”猴子听到树叶唰唰的响动声立刻说道。
“他妈的,肯定是有人来救,要不然那个小娘皮怎么可能跑得出来?要是让老子抓到,非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几人顺着安景之故意弄出的动静追过去。
他一边跑一边计算着双方的距离,恰好维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范围。
“别跑!给老子站住!”
安景之一边跑一边在心中吐槽,废话真多,要追就追,你喊两句我还能停下等你不成?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这些人能够看到安景之的背影,十步八步,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看到前面的一堆枯树叶,安景之抬脚跨过去,继续向前奔跑。
可后面的人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追上了安景之后不管不顾,压根就没注意脚下的情况
“噗通。”
“啊!”
前面三个人追得太近,第一个掉下去后,第二个停下来了,但是被第三个人推了下去。
最后一个山哥堪堪停住了脚步。
“猴子!锅盖,你们咋样?”
他顾不得追人,连忙把手电筒照到深坑。
“山哥!我们没事。”里面传出虚弱的声音。
“锅盖,你这王八蛋,坐在老子头上,老子要被你们压死了!”
“你们等着,哥找东西救你们。”
“砰!”
他转头想去找东西把里面的小弟救上来,但迎接他的是当头一棒。
“啊!谁又掉下来了?”
“山哥?三哥你怎么流血了?你没事吧?”
安景之拿着木棍站在深坑的边缘,望着底下的几个人。
坑里的人也抬头看着他,“你这王八蛋!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出来了要你死!”
安景之笑眯眯道:“这深山老林,又是浑然天成的坑,你说,你们还出得来吗?”
“小子,你还想杀人不成?怎么,你有这个胆子吗?”耗子有恃无恐道。
“就是你这小子英雄救美是吧?行,今天算哥几个栽了,赶紧把哥几个拉上去这事就算了,否则你别想好。”
“既然你把那小娘皮救了,你应该知道哥几个是干什么的吧?不怕你知道,哥几个手底下不缺人命。”
“我们今天已经看到你的脸了,早晚能找到你。”
几人一番危险,看安景之仍然面不改色。
被打的后脑勺全是血的三哥也清醒了。
恶狠狠的望着安景之 ,像是择人而食的恶狼。
“锅盖你站在最下面,我们哥几个一个架着一个,用不着这小子, 他的命,哥要了。”
几个人不再啰嗦,一个架着一个,试图爬上来。
安景之懒散道:“我说,你们是真当我不存在啊?”
直接把手里的棍子砸了下去,他用足了力气,架在最上面的山哥又被砸了,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狗日的!”一把刀从深坑里甩了出来。
安景之躲闪过去,把落在地上的刀捡了起来,蹲在深坑旁边蹲着坑里的人戏谑道:“你们的东西掉了,我给你们送回来。”
几人看着安景之拿起的刀四处躲闪,可深坑的位置就那么一点大,他们又能躲到哪去?
“锅盖你tnd把老子推到前面干啥?”
“不是我!是铁皮!”
“那刀是你丢出去的,人家要还也应该还给你!”铁皮道。
“他娘的!真tnd没义气!”
安景之的刀还没丢下去,下面就开始你争我打,都想要躲在其他人的身后。
最后被他们称为山哥的老大,被几人合力推在了前面。
“山哥,你也别怪兄弟,这刀子可不长眼,这么高丢下来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你们三个白眼狼都给老子等着!”山哥有气无力道。
“准备好了,那我还刀了?”
这刀有半条胳膊长,就这么丢下去,肯定会出人命。
安景之不过是戏耍他们罢了。
既要让他们保守秘密,又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安景之想来想去把他们变为白痴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群人都是悍匪,落在他们手里的人命不计其数,变成白痴之后,相信有的是人去找他们的麻烦。
他放下了手里的刀,就这么盘守在深坑旁边。
饿了就喝带来的水,渴了就吃巧克力充饥,时刻提防着里面的人爬上来。
一连两天,里面的人也变得奄奄一息,再没力气爬出来。
安景之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把人一个一个的钓上来,凭借着他对人体的熟悉程度,把这四个人全部都砸成白痴。
……
“安景之!”
“安景之!”
“听到了回我一声!”
“安景之!”
安景之把人引走后,闻书祺一路狂奔,衣服裤子被树枝划破,全身布满了血痕,披头散发。
唯一还有电的手机被安景之留给了她,到了山脚下遇上赶来的警察。
已经精疲力尽的闻书祺没有休息,稍作休息就开始跟着警察一起搜山,可一连搜了两天,他们一点踪迹也没找到。
跑出一段距离后,她自然也听到了那几个绑匪追着安景之跑去的声音,她知道安景之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她。
不是什么分开跑,是安景之要把人引开,给她生路。
自从父母车祸去世,她虽然已经重新获得了比被叛之前更高的名誉,但对世上的一切都感到再也提不起兴趣。
只有在作画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虽然她与原主是情侣的关系,但其实在她心中原主还不如她的一幅画重要。
原主做她人体模特的时候,她能找到更多的灵感,这也是她允许原主接近她的原因。
父母去世之后,她又一次体会到了绝望,体会到的那种孤立无援的痛苦。
“活着,一定要活着,安景之。”她呢喃道。
“闻小姐,”一旁的警察实在看不过眼,劝道:“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山上有我们警察和警犬搜救,如果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你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忧。”
原本就狼狈的闻书祺两天搜救下来双眼发青,脸色更加惨淡,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晕过去。
“是呀闻小姐,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要不然先吃点东西也行。”
一旁的另外一个警察跟着劝道:
“安先生肯定会没事的,我们搜查过所有地方,到处都设了关卡,那群绑匪肯定还在山上,他们如果还想活着,就不会伤害安先生。”
闻书祺眨了眨疲惫的双眼,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还有那一抹隐藏不了的担忧。
“真的会没事吗?”
这种事谁又说得准,但两旁的警察也只能安慰道:“我们会尽全力救出安先生。”
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回神一样,拖着沉重如铁的双腿走到休息处,如同嚼蜡一般吃着面前的盒饭。
这样的饭菜如果平时放在她的眼里,她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
她一边吃饭一边在心中祈祷:没事的,会没事的。
远处的警察时不时的看一眼闻书祺。
虽然不是明星,但看起来比那些电视剧上的明星更加漂亮,更加有气质。
即使看着十分狼狈,但也无法掩饰周身的矜贵气度。
“找到了!”
听到这句话,闻书祺立刻放下手里的饭盒,像弹簧一样猛的站起来往前冲去,因为起得太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踉跄一下,直接栽倒在地上,双手磨出了血痕。
看也没看一眼,没做丝毫停留的立刻爬了起来。
安景之还以为再次见到闻书祺应该是在警察局或者在医院,又或者是在家中,在闻书祺的家里。
“闻书祺,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笑着问她。
她的眼神一向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渊,眼神中的情绪从来让人琢磨不透。
但此时此刻透露的脆弱,清晰可见。
闻书祺站在离安景之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凝视着他同样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的发丝散乱地垂落在她的脸庞两侧,遮住了她部分的面容,苍白的肌肤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但露出来的美貌仍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安景之,她用一种近乎超脱的冷静,凝视着安景之的面庞。
可那丝冷静在对方开口说话后便破碎不堪。
安景之同样很狼狈,脸上都是擦伤和淤青,穿在身上的白衬衫已经变成布条挂在身上,裤子上全是黑黑黄黄的污泥,已经分不清楚原来的颜色。
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没入胸前。
“闻小姐,我们要给安先生做一下伤口处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闻书祺看着安景之要被带到旁边的救护车上,想也没想就跟得上去。
“你看着比我还要狼狈。”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不一的伤口,她轻声说道。
“嘶,”消毒的棉花擦过脖子上的伤口,“我这算什么?小时候哪次打架都比这次严重。”
他调笑:“你可不一样,我每次见你,你都很优雅。”
即使是晚上酗酒,也一样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衣食住行,样样讲究。
闻书祺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状态,她从来不在意那些外表的东西,喜欢打扮,只是想取悦自己而已,从来不是为了别人的目光。
此时此刻,她却生出了一丝陌生的窘迫,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
“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回去注意不要随便碰水就行。”
处理完了伤口安景之和闻书祺就被带到警察局问话。
那四个绑匪也已经被抓到了。
与其说是警察找到了他们,不如说是安景之主动让他们找到了自己。
“跟闻小姐分开后,我就一直跑,那群人也一直追在我后面……”
“我听到他们掉下去的声音就转头去看了看……”
“那个山哥确实是我打下去的,我当时也是为了自保……”
“安先生,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做完的所有笔录签字结束后,两人就被放了回去。
在他的口供中,那前面三个绑匪是自己掉到深坑碰到深坑里面的一块石头砸晕的,最后一个绑匪是他打下去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神志不清,自己完全不知情,只知道那群人在深坑中醒来之后就是那副样子了。
至于他把那个绑匪打成白痴的事情也完全是自卫,不用负任何责任。
一直没有被发现是因为这两天他们一直在山中到处追跑,安景之被他们赶的没办法下山,只能在山中四处逃窜。
直到那群绑匪掉到深坑中,安景之这才往山下跑去,碰见了迎面找他的警察,然后带着警察找回了绑匪掉进的深坑。
至于如何找到闻书祺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反正一切都是碰巧。
在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善于观察的能力后,警察那边也没有再多做追究。
原本对安景之有所怀疑的闻书祺也已经打消了怀疑。
如果是安景之当天就被找到,她可能还不会这么感性,拖了两天,为对方提心吊胆,心怀愧疚,闻书祺暂时没办法那么理性的思考这些事情。
而这也正是安景之的目的。
闻书祺实在是太聪明太理智了。
两人虽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实际上就连称呼都非常陌生。
与其说是男女朋友关系,不如说是老板和下属。
除了表面上的情侣关系,他们还有一份合约。
原主要随叫随到,随时准备给闻书祺做人体模特,而作为报酬闻书祺一个月会给他十万。
对于原主来说,这算是一笔巨款了,他也确实非常满足,但人的野心是慢慢长大的。
这才有了这次绑架。
原主贪心不足蛇吞象,最终还被他做成了。
但闻书祺何其无辜?
临近毕业,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在外面实习,原主平时就和闻书祺住在学校不远处的大平层。
回到家里两人都有些沉默。
闻书祺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习惯隐忍的她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开口。
“先去洗澡吧,听说你一直没闭眼,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安景之主动开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