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天,就下了三场雪,今年的天,怎么这样?”
惠茹从外头进来,把身上的雪掸了掸,在炉子边,把身上的湿气都烤没了,这才进了里屋。
魏般婼这院子倒还好些,她舍得花钱,院子里的奴才,不管是有没有在身边伺候的,魏般婼都没让他们冻着,就连戚献殷那边,她让陈德送了炭过去。
至于燕王跟燕王妃那边,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红豆她们几个近身伺候的,还能得个手炉子,晚上睡觉还能拿个汤婆子暖脚,除此之外,院子里的奴才,都得了能保暖的料子,便是有绒毛的,魏般婼也舍得给奴才用。
“世子妃怀着孕,胃口也不太好,年白说了许多东西,都让世子妃忌口呢,小厨房那边想的头都快秃了,就为了让世子妃多吃点东西。”
“不过,院子一扩大,小厨房那边,距离主院这边就更远了,加上天儿又冷,送过来的东西,也凉的快。我去找人看看能不能弄个保温的东西来。”陈德说着,发现天上又开始下雪了,只觉得心烦,“今年的雪怎么这么多?”
林之远叹了口气,二人都在廊下站着,手里捧着手炉,身上的衣服料子里,都叠了一层毛绒料子进去,倒是暖和。
燕地这边距离戎狄倒是远得很,有事情,也不会闹到这边来,“好在,今年老天爷仁慈,雪最大地方就是宣京,其余地方都还算能过,若是这雪再不停,怕是要出乱子。”
不过这么一说,林之远就想到了这么反常的天气,他们都觉得难熬,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宣京没有消息传来吗?”陈德从到了燕地之后,跟宣京那边联系的也不密切,知道的消息,还没有林之远知道的多呢。
林之远点点头,“咱们这儿冷,戎狄,夷狄那边只会更冷,那边只会更冷,韩王一直在宣京没离开过,若真是乱了,怕是魏三爷,也得远行,好歹是韩王的徒弟,这样的机会,韩王岂会落下他。”
陈德看着炉子里燃烧的黑石头,这东西已经是被改良过的了,“公主送上去的黑石头很是有用,连地方都说的明白,先帝曾经派人到处再寻这个东西,已经找到了许多。
可惜,没能在先帝的手里拿出来,反倒是如今的陛下上位,工部的人没日没夜的忙着,总算是把东西赶着下雪前弄明白了。售卖的价格也低,百姓倒是能过个暖和日子了。这么算来,如今这位陛下,倒是做的不错,听说是拿了他自己私库里的银子出来的。”
他二人说的皆是宣京中的事情,言语间,还有谈论到了季珩之。按理说,他们议论不得,这要是算起来,两个人连命都保不住。
可陈德是在现在这位陛下身边伺候过的,他能议论,是陛下允许的。
他来燕地,是陛下的意思,但他自己也是想来的,各种缘由,一时半会儿,真的说不清楚。
陈安几个干儿子,只有陈德一开始就是陈安带着的,后来见他学得好,人也机灵,就把人给了陛下。
他跟陈燊两人,严格来说都是监察处出身,算是陛下的心腹官员一派,并且,他两将来都有可能要接陈安的位置,提早知道这些,对他们也有好处。
不管监察处以后还会不会存在,知道的多了,也能选个好一点的结局。
林之远看着炉子里的炭,又叹了口气,“城阳公主,到底打着什么样的心思?对我们世子妃,好似很好,但又好似不好。像是愿意把什么都送给世子妃,但又像是要利用世子妃。”
陈德瞟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女人心,海底针,公主心思,你我哪里从猜得明白,她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手里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陛下想动,也不敢动。”
“明明先帝有过旨意,要封城阳公主为大长公主,可陛下上位后,那封旨意,一直没有动过。反倒是檀铃跟檀莹两姐妹,得了封赏。”林之远搞不明白。
陈德:“咱们这位陛下,说起来,还真是复杂啊,他如何,还得看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公主如今病着,陛下也不好做些什么。”
林之远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但只是皱了皱眉,看着外头的飘雪,祈祷着这雪能消停些。
梧桐院那边,戚无商扶着魏般婼出门散步,他也顾不得自己怕冷了,如今魏般婼月份大了,那肚子鼓的他看着就觉得心惊胆战的。
年白跟章大夫都说了,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但是魏般婼的肚子却比一般人的肚子都大些,戚无商不放心。
“再走走,觉得冷了,咱们就回去继续躺着。”
几乎每天,这样的事情都会发生,魏般婼觉得他实在是吵闹的很,总是把戚无商赶出去,让他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她身边又不缺伺候的人,哪里用得着戚无商一直在身边陪着,她还嫌烦呢。
把戚无商赶出去后,魏般婼看着被戚无商忘记的手炉,把套子拆了,里头的炭火都熄了,摸上去倒是凉的很。
让惠茹把把陈德叫进来,陈德从廊下进了礼物,给魏般婼行了礼,魏般婼把手炉递给他,吩咐道:“你把里头的炭火换了,给世子送过去。”
陈德应下后,赶紧去换碳。换好了,这才顺着戚无商出去的路线追过去。
戚无商走了好远,才发现自己没拿手炉,但他坐在轿子里,倒是还好,只是习惯了,有些不适应,忍一忍也无事。
陈德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戚无商的马车,“世子妃让奴才把里头的炭火换了,给世子爷送过来。”
把手炉送上来时,戚无商亲自接了。坐回马车里,他头一次觉得由内到外的暖。甚至还觉得,手里头的手炉,烫人的很。
魏玉儿并非不可软化,只是他没有找到方法而已,如今,她不就是有软化的迹象了吗?
早晚有一天,他跟魏玉儿,会是神仙眷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