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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道理刘安河,他倒不觉得乏味,流露出慈祥和蔼之情,如德高望重之师长般看向了韩剑星,好心地劝导:

“剑星啊,师徒二人,没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知道么?”

“你师父啊,我跟他相识这么多年,他一贯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至于你那腿的事,你也不要太灰心了。固然成了个瘸腿之人,影响你的武学造化,但你要知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再说了,老朽听说过一番话。”

“人如苦海行舟,所谓苦厄,或许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功德,且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这瘸腿之事,还会成为你毕生的福气呢。”

刘安河的厚颜无耻和笑里藏刀,让秦老、赫连远山以及陆子白等人近乎咬碎了后槽牙,若非不合时宜,沂园又是天子脚下皇家之地,这群人只怕会当场把刘安河扑倒如市井地痞般打个乱七八糟,呼爹喊娘。

韩剑星抿紧了唇,隐忍着过往的泣血沉痛,泰然道:

“多谢安河先生的关怀。”

“不客气,应当做的。”

刘安河笑。

这风轻云淡模样,好似韩剑星的腿部旧疾与他毫无干系。

就连昨夜梦时,他都觉得韩剑星腿被弄断时的咔嚓之声,宛若神佛之音,世上最是难得的美妙仙乐。

“说完了,就滚吧。”秦老没好气地道。

他扫了眼队列,皱眉问:“陈欢欢呢?”

来时,陈欢欢还在子衿武堂的队列,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刘安河闷哼了一声,噙着嗤笑,带陈琼回燕京学宫的队列之中去。

“刘老先生,请留步。”沈宁忽而出声。

刘安河回头看去。

“刘老先生可还记得,你当年进入上京,衡阳宗师问你,为何而来,为何修武,你的回答是什么吗?”

埋藏在众人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彼时,刘老先生身穿布衣,却站得笔直好似一把剑。

他不算年轻,却有着蓬勃的少年气,眼里的坚毅之光,是在上京混迹多年的精明之人没有的。

刘安河仰起头说: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横渠四句里,他固然做不到为往圣继绝学,但想把剩下的做好。

为此,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是大江大河下独一无二的清流。

当他混得风生水起,眼前扶摇直上青云之路,璀璨的光普照他的前程,身后却是迷雾森森如沼泽林,再也看不清来时路,记不起当年衣衫单薄却意气风发的自己了。

他不断安慰自己。

古往今来,又有几个清官能长命百岁,有几个好人能寿终正寝,倒不如做那遗千年的祸害,世道皆如此,他为何不能同流合污?乃至于是变本加厉。

刘安河收起了思绪,仿佛忘了那年所说的话。

他甩了甩袖,负于身后,苍老的面庞和灰浊的眼睛里满是傲气。

沈宁斩太子的血腥和雷厉风行着实叫人害怕。

但沈宁斩的不仅仅是当朝储君,还有沈家的地基。

他刘安河,有楚皇后保着。

此番越是践踏沈宁和子衿,楚皇后才会更确定他对太子的忠心耿耿。

“沈宁,你幼年时,我见过,你在周相国身边说,你会永远留在沈家,但你终究食言,也可以说是童言戏言。虽说你现在已经回到沈家,可那三年,你作为沈家的掌上明珠却为了一个男人而离家数年不归,世人不提,我只道你沈宁是不孝之人。”

刘安河冷笑。

高台之上。

婢女扶着身穿缟素白色斗篷披在头上的楚皇后出现。

元和皇帝有令,举国都不可为她的儿子发丧。

哪怕是作为母亲的她。

尸首连陵墓都没有。

昔日光风霁月的一国储君,而今与街头野鬼并无区别。

她悄然地看去,很满意刘安河的所作所为。

婢女低声道:“皇后娘娘,安河老先生对太子甚是忠心。”

“嗯。”

楚皇后眯起了眼睛,“他,将老来风光了。”

大燕的一国之母,将赐予刘安河无限的风光。

她笑着,未施粉黛的脸上有着丧子的憔悴和疲惫,眼睛里的肃杀之气和母仪天下之威仪,竟比这阵阵寒风还要凛冽许多。

刘安河见沈宁不说话,继而道:

“沈宁,说实在的,老朽并不觉得裙钗女流,就该低人一等,老朽年纪大,但众所周知,老朽并不迂腐。只是你作为将军,归根究底老朽是不认可的,将门之事,乃社稷之事,岂容你作威作福?”

沈国山、沈国海一家子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刘安河刻意拔高了声,目的就是要羞辱沈宁。

沈惊风拧了拧眉,拦住了作势就要冲去的沈青衫,却没能拦住同在沂园的奔雷宗少宗主。

沈流年并未顾忌很多,指着刘安河的鼻子说:“沈宁将军,卓然不凡,你这个老匹夫,不可这般说她。”

沈象冷嗤:“倚老卖老,一看就不是正经的老匹夫。”

沈虎便道:“沈宁将军,自有圣上和百姓认可,要你认可做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成你觉得自己比圣上还厉害了?”

刘安河再过于放肆,也听不得这等花,当即怒而瞪目,气到吹胡子瞪眼睛的,“老臣对圣上一片赤诚之心,岂容尔等宵小妄论?你们几个,这会儿倒是耀武扬威了,昨儿街前,怎么还需要沈宁为你们出头。”

他看向了沈虎,眼神里的深意和嘲弄不加掩饰。

“这位就是奔雷宗沈虎吧,果然仪表堂堂,颇具一股阴柔之美,果然最是出色。”

弦外的暗讽听得沈虎面色大变,咬紧了牙关。

被张霁看上,是他充满了耻辱的梦魇,每每想起,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张霁喜好龙阳断袖不是什么秘密,其明目张胆的程度更是让列国之中稍有姿色的男子人心惶惶。

沈象出拳之际,被快步而来的沈宁桎梏住了腕部。

“沈宁!”沈象着急,“这老匹夫,毫无礼数,着实是欠教训。”

“若他犯事,自有大燕律将其绳之以法,无需你来动手。”

沈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就是有血有肉不羁桀骜的沈宁。

“太冲动未必是一件好事,昨日新年,街前纷扰,还没长个教训吗?”沈宁低声问。

沈象万般的委屈,眼睛里泛着了红,虽说昨日承了沈宁的恩情,打心底里的喜欢沈宁,但沈宁这软弱窝囊的模样让他怄气,尤其是在刘安河面前屁都不敢放,却对他如此之凶。

“还是沈将军懂规矩。”刘安河笑了。

沈宁定是忌讳楚皇后,沂园之地哪还敢随意放肆?

“懂规矩,活得久。”沈宁还在禁锢着沈象的手,却笑吟吟地看着刘安河,“在这方面,刘老先生还是多像我学习一二。”

“沈宁!”

刘安河愠怒。

恰逢此时,京都府尹大人听了属下附耳,便阔步而来。

“刘教武,子衿武堂陈欢欢,状告你弄断了韩剑星的腿。沈家沈将军的贴身婢女采莲带着你府上的婢女状告你不配为人师表,对府上婢女行不轨之事,甚至滥用私刑,枯井下还有几条人命。”

陡然就有一股彻骨的寒气,冲向了刘安河的四肢百骸。

刘安河震撼不已,而后下意识地看向了沈宁。

陈欢欢。

采莲。

都是沈宁的人。

是她沈宁为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