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烈冽,郑业忽然对眼前玩世不恭的女子,似乎多了一些认知。
她出身贵胄,但似乎与她老谋深算的父亲不同。
她医术精湛,但又玩世不恭。
看起来十分不靠谱,但行事利落果决......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玄风在前边带路,侍卫们在后压阵,郑业赶着马车,行在最中。
察觉到郑业回看的视线,宁兮儿掀开帘子,笑得一脸得意,“堂堂平南将军,该不会食言吧?”
郑业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但他向来行事磊落,也不是输不起。
于是声音细若蚊呐,嗡了一下。
“什么?我听不见!”
宁兮儿凑近耳朵。
“姑奶奶!”
郑业顿时火起,凑过头大喝,差点吼破宁兮儿的耳朵。
身前、身后传来阵阵闷笑。
待笑声平息的,郑业忽然问,“县令夫人不是答应,明早放我们出城的?”
为何突然动手?
宁兮儿笑意稍敛,“县令应是确认了咱们的身份,不敢得罪身后之人......”
郑业面色下沉,眼中迸射寒芒。
想起躺在床上被治疗一半的老人,郑业脸上又露出些许不忍。
“放心吧!府上的人,我也让白芷放倒了,即便别后的人追究,县令也可以推脱,是找了人的道......”
“而县令岳父,离开前我已经扎了另一条腿,留下了后续治疗的药方。”
郑业释然地看了宁兮儿一眼,觉得刚刚故意取笑自己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恶!
“殿下的毒......”
当着白芷的面开口,代表着郑业不仅对宁兮儿,也对她身边的人,也放下了戒心。
“会有办法的!”
宁兮儿语气肯定。
料定从城中出来,必定是苍茫解决,所以和郑业出发前,宁兮儿便叮嘱许公公,安排队伍往前赶......
无论如何,宁兮儿都能找到马匹或是马车,自后追来。
即便城中无法取得,再不济,她空间里应有尽有......
嘿嘿......
许公公果然办事靠谱的,和镇北将军郑澄光,压着队伍走了近四十里......
听到轰隆隆的马车动静,众人回望,看到一辆辆马车驶来,纷纷压低着声音,小声地欢呼。
众人纷纷从马车上跳下来,许公公原本打算让队伍原地休整,一直闭眼的诚王谢准却突然开口。
“吃点东西,抓紧上路!”
这正是宁兮儿想说的。
虽然长兴县令无心加害,但毕竟满府被放倒,连守卫军也悉数别撂,即便做做样子,给背后的人看......
也要试着追一追。
长兴距离下一个县城安庆地界,还有近五十里。
至少要走到安庆地界,才能确保队伍的安全。
即便与长兴追兵对垒,他们也没有好怕的,但既然对方无心加害、纠缠,实在没必要。
郑业闻言,立即和玄风等人,将装满馒头、包子和饼子的袋子解开,给众人各分了一些。
看到满载而归的马车,众人精神振奋,啃着手里的干粮,即便夜风微凉,身上的疲累也消散了许多。
“宁姑娘,给!”
郑业恭敬地递了一块烙饼给宁兮儿。
宁兮儿歪着头,没有接。
脸上明明带着笑,郑业却看得警铃大作。
就听眼前的人弯一弯唇角,“你刚刚叫我什么?”
郑业凑近,错身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低低道,“这么多都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宁兮儿扬扬眉毛,意思像是在说,看他表现......
两人如斗鸡一般地离开,回来以后,却如此和谐,看得徐公公和其他人都是一脸错愕。
宁兮儿吃了两口,走到许公公身旁,视线停留在仍闭着双眼、躺在担架上的人身上。
“许公公,等到了安庆地界,休整时,我就开始替殿下扎针......”
许公公顿时瞪大双眼,郑业和护国公府上的人收起干粮,恨不得此刻就飞奔到安庆地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