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郑妃惊的起身,有些坐不住了。
“你阿兄亲口承认,我也派人调查过此事!此时,那几名死士就在殿下手中,你难道不知?”
“女儿知道!只是,并不知道与阿兄有关!”
“死士虽然不是你阿兄豢养,却是你阿兄借来派出去的!恐怕,太子早已知晓!”
“怪不得太子最近对女儿冷言冷语,不假辞色,原来如此!”郑妃眼神微眯,神色冷戾。
此时,她只觉得,阿耶抽的轻了,敢帮着别人在东宫兴风作浪,太子殿下下令诛杀都不为过!
“怕是太子已不信任太子妃!太子妃应早做打算,想办法补救!”
“阿耶!女儿当如何补救?”
“还是得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待太子殿下回来,女儿也前去请罪!!无论如何,也要平息太子殿下的怒火!”郑妃目光凌然,完全没有刚才看郑善行抽打郑鸿宇时的心疼。
“只能如此,试探一番太子究竟是何心意?我听闻,太子最近对宁国公府嫡女很是信赖?”
“何止信赖?怕是无比喜爱了吧?”
“太子妃!那宁国公府嫡女,论身份,可是有做太子妃的资格,不可不防!”
“哼!太子妃的位置,不是她想要便能要的!”郑妃一声冷哼,不屑一顾。
“太子妃心里有数就好!”
“启禀太子妃!太子殿下前往北营,带上了苏良媛前往!”这时,贴身掌事宫娥突然进来禀报。
“岂有此理!太子殿下糊涂了不成?怎可带女眷入军营?”郑妃听闻,有些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子,满眼焦急。
“我朝对于女子从军,入军营这方面律法早已从宽,凡事不可同往日而论,太子殿下阅军,竟然带了妾室前往,也不带你这个正妃,怕是对你生了嫌隙啊!”
“这可如何是好?”郑妃心急如焚。
郑妃最怕的,就是失去段司焱的看重,虽然段司焱不是宠她入骨,却也是对她尊重有加,给足了她太子妃的尊严,今天,第一次如此不留情面,越过她这个正妃带侧室出门,若是有朝一日,让那些侧室爬到头顶……这样的日子,是郑妃想都不敢想的局面。
“唉!都是那个逆子!此事若是捅到陛下跟前,还不知将引起多大风波!若是担个谋害储君的罪名!这可如何是好!”比郑妃更加焦急的,是郑善行。
他身为太子岳父,在朝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因此被降罪,被重重责罚他都不怕,若是被罢官免职流放,那郑氏他们这一支,算是完了!甚至可能就此丧命!
“等殿下回来!我去求殿下!”郑妃紧咬下唇,心火旺盛,神色复杂的在殿内徘徊。
郑妃一想到她堂堂郑氏望族第一嫡女,东宫女主人,被打入尘埃,任人欺凌的情景,真觉得不如死了干净。
“启禀太子妃,郑郎君身子虚弱,昏迷过去!”这时,守着郑鸿宇的黄门内侍进来禀报。
“别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待太子殿下回来发落!”郑妃心烦气躁,抬头怒声说完,又继续焦头烂额的走来走去。
慕容德音身穿青色窄袖短袍,身材修长,墨发束起,仅仅用了青色软布幞头裹上。
身披黑色湖锦兔绒大氅,玉手扶着腰间佩剑,面无表情的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在段司焱銮驾一侧,娇媚如月的女儿显得冷峻挺拔,英姿勃勃。
入北营之前,便远远看到大营门口几个骑着骏马的男子在营门口等待。
慕容德音一眼便看到了金玉王冠束发,身穿紫色暗花流光锦蟒袍,身披银线绣了如意云纹,宝相暗花的雪白天蚕锦狐裘的段司寒。
待两方人马走对,慕容德音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放在段司寒身上,望着他身上的宝相花出神。
无意中抬头,目光所至,不期然撞进一双琉璃冰渊般的明亮黑眸,慕容德音被段司寒似笑非笑的表情惊到,不禁垂首望着眼前马鬃,尽量不去看段司寒。
“太子,同行入营如何?”段司寒邪魅一笑,冲着太子銮驾扬声说道。
“荣幸之至!”段司焱话落,銮驾的紫檀雕花木门打开,段司焱从中迈步而出,头戴金镶玉硬翅杏黄色幞头,一身杏色太子朝服的段司焱,玉树临风,儒雅俊美,金尊玉贵。
待他从容步下车辇,随侍立刻为他披上绣龙绛紫色天蚕锦墨狐大氅。
另有内侍将太子的坐骑赤月牵来。
段司焱坐骑也是一匹能与段司寒坐骑相当的汗血宝马,看的慕容德音眼馋不已,自己曾经也有一匹极品的黑色战马,只是不知如今花落谁家了!
待段司焱翻身上马,一行人马皆漫步而入。
进入军营,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迎面而来,入目便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营帐。
营帐前鲜艳的龙飞凤舞绣了宁字,金字的旌旗随风飘扬,身穿鱼鳞甲的士兵随处可见,也有一些并未装甲的士兵,偶尔看到一个穿了比较高级铠甲的小将。
整个军营静悄悄,一行人走了半圈,别说有人迎驾,竟然根本无人打搭理,慕容德音不禁疑惑。
一行人继续深入,不期然的,眼前豁然开朗。
偌大的校场上,一排排身穿金鳞铁甲的将士手持步战槊,腰挎横刀或陌刀,威风凛凛的站在校场上,在沙场征战过的铁血男儿目光坚毅,满身血性。
突然,战鼓起,杀声震天,慕容德音凝目望去。
远处高台上,一名身穿墨色山文甲的将领,很有节奏的擂起战鼓,节奏磅礴激昂,让人浑身热血沸腾,如身临沙场驰骋其境,恨不得仰天长啸,以抒发心头豪迈。
段司寒与段司焱,骑马缓步从士兵前走过,这时,段云哲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也加入其中。
“麟王!麟王!麟王!战神!战神!战神!”突然,慷慨激昂的喊杀声变成了高呼麟王战神的口号,让人心头一震。
“太子千岁!太子千岁!”之后,口号又变成了高呼太子千岁的喊声,相比于麟王战神的呼声,气势就下降了许多。
慕容德音当然明白,军营里的将士,是敬佩崇拜战神的,至于对于太子拍马屁的呼喊,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气势自然不足。
二人皆下马,走上中间擂台,段司寒微笑摆手,段司焱同样露出一丝笑意,望着台下气势如虹的众将士。
直到鼓声停息,呼声浪过,擂鼓将领从鼓台上一跃而下,迈着坚定大步,走到段司寒和段司焱跟前。
“末将封乾,参见太子殿下,参见麟王!”封乾单膝跪地,拱手一礼,朗声说道。
慕容德音站在台下,不禁仔细打量眼前不卑不亢的年轻将领。
这是她听到的第一个将太子放在前面称呼的官员,麟王强势又强大,惯会笼络人心,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乱了尊卑,总是将段司寒放在太子之前。
“你就是北营禁军统领封乾封将军?”段司寒淡然问道。
“正是末将!”封乾面无表情的冷然回答。
望着眼前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年轻将领,眼光灼灼,如看到了猎物一般的豹子般,升起了浓浓的兴趣。
他的目光让慕容德音感到一阵恶寒,这让她想到了女子看到他段司寒时的眼神,妥妥的势在必得的眼神啊,想到这,慕容德音瞬间觉得,麟王有龙阳之好!
也许是感受到慕容德音别具深意的目光,段司寒蓦然转首,正好看到慕容德音脸色奇怪,眼神不怀好意的暗笑。
这让慕容德音瞬间将笑容僵在脸上,尬笑不已,皮笑肉不笑的对麟王抿唇龇了几下,便暗暗扬眉,将头转向一旁。
“封将军免礼!将军麾下将士,真是个个铁血精锐,足以扬吾大宁国威!”段司焱豪情万丈的交口称赞,快步走到封乾跟前,笑着将人扶起。
“谢太子殿下!”封乾道谢后,站起身,手扶腰间陌刀挺身而立。
不得不说,封乾真的很惹眼,面容俊美不凡,冰冷严肃又刚毅。
一身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凛凛寒光,整个人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堂堂,慕容德音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真正的金甲将领,眼中满是欣赏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