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奇听完林阿凤的诉说,看到她满脸的得意,然后陷入到沉思之中。
“义父,你常说女儿做事冲动,这次怎么样?”林阿凤挺起胸膛,傲然说道。
“可惜了啊!”
李魁奇回过神来,喟然长叹,满脸惋惜。
林阿凤诧异地问道:“义父,什么可惜了?”
李魁奇道:“可惜,你没能上了云真人的床。”
林阿凤瞪大卡姿兰眼睛。
你说的这叫人话?
李魁奇叹道:“若是你真的与云逍子有肌肤之亲,那可真的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若是能怀上他的骨血,那简直就是十世修来的功德。”
林阿凤气得直跺脚:“义父,你是不是中了云逍子的妖法,怎地说出这样的胡话?”
李魁奇无奈地摇摇头。
若是义女今天得逞,那可真的是撞大运了。
郑芝龙为什么能一步登天?
不就是把儿子拜在云真人的门下吗?
若是自家的义女入了云真人的床,自己就是云真人的岳丈!
以后郑芝龙都得仰自己的鼻息!
太可惜了!
人家云真人高风亮节,洁身自好。
根本就看不上自家女儿啊!
林阿凤接着得意地说道:“云逍子那妖道,等明日知道你被我救走,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云真人在逗你这傻丫头玩儿呢……李魁奇无奈地苦笑,却并未解释。
这丫头胸大无脑。
要是把云真人的谋划跟她说了,迟早会露馅。
“在云逍子察觉之前,赶紧带手下的兄弟们离开!”
李魁奇带着林阿凤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夜。
由于柳如是‘私放’林阿凤,受到某道士的严惩。
柳如是在苦海中苦撑,高呼‘林妹妹救姐姐’,结果遭到更为惨烈的摧残。
第二天早上。
李魁奇率部叛变的消息传开。
也不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说李魁奇的义女林阿凤,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了李魁奇一命。
李魁奇这才一怒之下率部反叛。
孙传庭匆忙前来找云逍商议对策。
他的前脚刚到,李标、张国维匆匆而至。
云逍听了李魁奇反叛的消息,尤其是听到那些谣言,顿时勃然大怒,当场将茶杯摔的粉碎。
李标和张国维对视一眼,都是无奈苦笑。
云真人虽然是谪仙,此时却是肉体凡胎,还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孙传庭却是满心狐疑。
云真人好不好女色,倒是不大清楚。
可他有未卜先知之能,怎么可能算不到李魁奇会叛变?
况且向来风轻云淡的云真人,怎么会如此失态,明显有演的痕迹。
云逍当即下令,命郑芝龙率部追击。
此时李魁奇早就出了海,哪里还追的上?
李标、张国维扼腕长叹。
李魁奇叛变,不仅是朝廷的巨大损失,也将是云真人的一大污点。
无所不能的谪仙,也有大意失荆州的时候啊!
孙传庭看了一眼云逍,若有所思。
当天,云逍正准备启程,前往松江府。
(
这时王承恩匆匆赶到刘家港,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从那些被俘的海盗口中得知,李国助袭击江阴之前,曾与江南士绅、富商密谋。”
“除了袭扰苏松,江南士绅和富商还密谋,在江南各地煽动织工罢工。”
“在下亲自前往苏杭等地核实,确有其事,各地机户、大作坊主,的确有所异动,不得不防!”
王承恩带来的消息,让张国维的神色大变。
大明的官员,对于织工暴动并不陌生。
万历年间,皇帝派太监孙隆到苏州征税。
孙隆抵达苏州后,开始横征暴敛。
每台纺织机收三钱银子,每匹布收五分银子,每匹纱收三分银子。
‘百物腾贵,民不堪命’。
苏州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孙隆算是捅了马蜂窝。
为了抗税,机户和大作坊主统统关门歇业。
苏州的织工因此丢了生计,在他们看来,这并不是东家的错,一切都是由税监造成的。
于是乎,一万多织工聚集在一起,冲击苏州织造局。
孙隆派人请苏州知府派兵弹压,却遭拒绝。
织工们冲进织造局,纵火焚烧,当场打死两名税官。
孙隆若不是跑得快,肯定会被当场活活打死。
事后朝廷只能撤回了税使,至于暴动的织工,则是不了了之。
如今江南士绅、富商故技重施,张国维怎么不担心?
若是真的闹起来,别说是他这个应天巡抚,就连云真人都担待不起啊!
李标说道:“由于退桑还稻,桑、棉产量势必会降低,织工们不免人心惶惶,被人一挑唆,势必会酿成大祸。退桑还稻的事情,不如先缓一缓?”
张国维点点头。
事情闹到这一步,也只能先降温再说。
“闹一闹,也好,退桑还稻的事情,绝不能停!”
云逍不在意地笑了笑。
如今可不是后世的灯塔国,连大统领和财阀们都怕工人罢工。
自己更不是孙隆。
况且在推行退桑还稻政令的时候,就提前考虑到织工失业的问题。
张国维有些急了,“云真人,若是不提早加以防范,只怕会酿成大祸啊!”
李标跟着劝道:“江南以丝、棉为生的百姓,超过千万,关系到如此之多的百姓之生计,不能不慎之又慎啊!”
这倒也并非是危言耸听。
织工罢工,可不仅只是织工的事情,而是关系到千家万户。
江南近两千万人,几乎家家户户都与纺织业有关。
一旦纺织业受到影响,不光是百姓的生计受到影响,也会影响到朝廷的赋税。
王承恩见云逍安之若素,心中大定,笑道:“云真人连海盗奇袭江阴都能算得到,又怎么会算不到,有人会煽动织工罢工?”
“大机户和作坊主想闹,随他们,不必理睬,只要不闹出人命就是了。”
云逍‘呵’地笑了一声。
歇业罢工?
那便永久歇业就是了。
云真人可不惯着他们。
至于那些织工们,只要有生计来源,自然会偃旗息鼓,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想了想,云逍接着说道:“去上海县,把华允诚他们,江右商帮以及扬州的徽商们叫过来。”
张国维诧异地问道:“云真人又有什么谋划?”
云逍淡然一笑,“没别的事,不过是要在东海边画个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