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回客栈,梅辞便看到坐在角落咬牙切齿的晏遥。以及面前满桌菜品,正两眼放光看着她的谢羡廉。
“梅姑娘。”
梅辞向其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晏遥的方向。
晏遥吃了半天瘪,终于逮到机会,立刻向谢羡廉做起鬼脸。
谢羡廉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他站起身来,也向着晏遥的方向走了过来。
兴许是感觉到了梅辞有话想说,晏遥连忙向谢羡廉摆手,颇为嫌弃的让他不要跟过来。
司囿瞟了眼三人,打了个呵欠,跳下柜台,找了个角落变作了人形。
“你想问什么?”
梅辞稍作沉默,随后将在朱师傅家的经历讲了出来。
“我为何会哄骗那姑娘?”
晏遥莫名有些想笑,他打趣道:“为什么问我?你自己说出口的话,该是你自己的想法。”
梅辞想了许久,说道:“我的想法……我不明白。”
“总会明白的。”晏遥会心一笑,对此颇为欣慰。
谢羡廉的眼神全程没有离开过远处谈笑的两人,他走到柜台前,看着面前笑得别有深意的司囿,不禁有些发愁。
“管事的,向你打听个事。这梅姑娘……有什么喜好没有?”
司囿的笑容在谢羡廉看来越发诡异,让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若说有,那大概便是——晏遥。”
听到这个答案,谢羡廉虽想反驳,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于是他反问道:“那小子呢?莫非他也对梅姑娘……”
司囿手指轻敲算盘,清脆的声音让谢羡廉分外紧张。
“你若是在意,为何不亲自去问?”
“他与我向来不对盘,若是让他知晓我对梅姑娘的心意,怕不是要整出哪些幺蛾子来。”
闻言,司囿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家家大业大,你若是有心,还愁追不到姑娘?”
谢羡廉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梅姑娘有种脱尘的气质,这寻常女子喜好,只怕入不了她的眼。”
“嗯,确是如此。”
司囿不否认的回答,又给了谢羡廉泼了盆冷水,让他感到极其失落。
“既然如此,为何不约她出去?”
“她能同意与我出去?”
司囿笑得很是玩味,像极了坏笑的狐狸:“兴许。”
谢羡廉瞬间来了精神,心里盘算着如何邀请梅辞一同出去游玩。
看着谢羡廉一步一迟疑的走向梅辞,司囿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梅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晏遥斜眼瞅着谢羡廉,立刻变得怪里怪气:“怎么谢少爷,有什么话要偷摸私底下讲?这万一有人心怀不轨……”
“你说谁心怀不轨?”
“欸?我可没说啊,你自己承认的。”
“姓晏的!”
“咋的?不服单挑啊!”
……
二人的争吵声逐渐变大,引得店内的客人纷纷侧目。
司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身后,嘴角上扬,眉宇间却带着隐隐的不耐烦。
梅辞看了看司囿,本能的向后挪了两步,腾了个位置出来。
司囿一手一个,抓住正在争吵中二人的后领,语气温和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若是在这影响了其他客人,那可就不太好了。”
晏、谢二人心里打了个寒颤,似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随后,在司囿的威吓下,晏谢二人自觉的离开了客栈。
率先开口的,是被吓到的谢羡廉:“你不是这家店的主人家吗?怎么还怕一个账房先生。”
听到谢羡廉这话,晏遥心里不爽,立刻反口说道:“你还是谢家大少爷呢,怎么还怕一个小小账房。”
二人互瞪了一眼,彼此转过头去,心照不宣的叹了口气。
因为谢羡廉对之前冒犯梅辞的事情比较介怀,所以一直不愿让梅辞看见两个跟班跟在自己身边。
那二人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等候,看到谢羡廉走出客栈,立刻便迎了上来。
远远瞅着那两名跟班向这边走来,晏遥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表情颇为嫌弃。
“你怎么还带着这两个人?”
“又不是我乐意带,还不是上次跟你打……我娘不放心,非让他二人跟着。”
一听这话,晏遥立刻嗤笑道:“哎哟,真是大少爷,金贵的很啊。”
谢羡廉眉头微蹙,表情十分不爽:“阴阳怪气,好似那宫里的阉人。”
“你说谁是阉人?”
“我可没说是谁,谁跳出来就是谁咯。”
二人互相扯住对方的领口,眼见又准备要打起来。
两位跟班本想立刻跑向谢羡廉,却中途立刻顿住,拐向了一边的阴影中。
一个清冷略带疑惑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阉人是什么人?”
谢羡廉瞪了晏遥一眼,立刻松手,拍了拍袖子,挤出一个笑脸,迎向梅辞。
“那阉人啊,就是指……”
话还未说完,便被晏遥打断:“你不必知道。”
梅辞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接着看向谢羡廉,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这时谢羡廉才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他支支吾吾了两声,终于开口邀请梅辞一同出门游玩。
梅辞沉思片刻,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晏遥一脸的幸灾乐祸,一直在旁边说风凉话:“她肯定不会去的。”
直到梅辞开口,晏遥脸上的笑容瞬间便转移到了谢羡廉的脸上。
谢羡廉怎么也没想到梅辞会同意,此刻的他笑得像花一样,灿烂无比。
相比之下,晏遥此刻的表情就仿佛吃了苍蝇一般。他连忙开口:“我也要去。”
谢羡廉此刻说话也有了底气:“我又没邀请你。”
晏遥瞬间噎住,他瞅了眼梅辞,心里默默想着,若是不行就尾随而去。
“晏遥不去吗?”
见晏遥摊了摊手,摇了摇头。梅辞沉思须臾,转而向谢羡廉说道:“那我也不去了。”
这下又轮到谢羡廉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强颜欢笑,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一般:“那便一起去吧。”
晏遥站在一边,捧着肚子大笑不止。
谢羡廉的脸色极为不悦,却又不好强行发作。
只有梅辞一人,站在一旁,思考着这二人的表情为何如此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