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死寂。
霍特助内心绝望,仿佛看到了阮心珈的死期。
别人只敢嘀嘀咕咕地口嗨,阮心珈是真上手啊。
“她是疯了吗?”
“阮家的弃女,竟敢当场调戏顾总!”
正在应酬的阮涵涵,听到身边的尖叫声,望向阮心珈所在的方向。
阮涵涵也愣住了。
“哦?”男人的语尾微扬,“你在跟我求婚?”
阮心珈晕陶陶地点点头。
霍特助看着顾凉衍薄凉眼底的狠戾,根据伴君多年的经验,霍特助突然猜到顾凉衍的打算。
如果顾凉衍自暴自弃,为了生存甚至和来路不明的女人结婚,那群顾家的老狐狸应该就能放心了吧。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倒也符合顾凉衍的作风。
“好。”顾凉衍点头,“明天领证。”
阮心珈貌似兴奋过度直接晕倒——实则是酒劲上头晕过去了。
顾凉衍接住她,把她打横抱起。
霍特助追着顾凉衍跑出宴会厅,身后,众人炸开了锅。
“刚刚,他们在玩一种很新的求婚把戏?”
“阮家弃女什么时候勾搭上了顾凉衍?”
“顾凉衍找了一个没钱没背景的女人结婚,在顾氏的争产大战中,他是彻底没希望咯。”
“顾凉衍,真不行了。”
“顾凉衍再怎样,也看不上阮心珈。”
“等着吧,不出半年,他玩腻了,就会抛弃她。”
阮涵涵不屑地哼了一声。
过去顾凉衍恍若神佛,高高在上,是她想也不敢肖想的存在,如今竟然叫阮心珈捡漏了。
不过,又怎样呢。
一个顾家废子,一个下等人遗弃的养女,两个人凑到一块,也只是在一起发臭发烂而已。
而她阮涵涵就不一样了,她将来一定能嫁得比阮心珈好一百倍、一万倍,乃至阮心珈将来生的孩子,也只配给她孩子做佣人而已。
阮涵涵如此一想,心情就好起来了。
她眼珠子一转,走到走廊上,拿出手机,给陆家大少爷陆烨,发了一条讯息。
“在?”
微信刚发出,陆烨立刻秒回:“涵涵。”
阮涵涵得意地笑了,阮心珈曾经喜欢了十年的男人,过去,阮心珈嘘寒问暖发十条短信,陆烨也懒得回一条,但只要她找,陆烨永远在线。
阮涵涵:“烨哥哥,姐姐要结婚了。”
酒店,总统套房。
两个大男人站在床前,床上,阮心珈昏睡着。
顾凉衍:“她是阮秘书?”
“您没认出来她,很正常,”霍特助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眼里闪过惊艳,“阮秘书现在变化很大。”
顾凉衍是个工作狂,且天生不近女色,在他手底下工作,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样貌不重要,工作能力最紧要。
阮心珈当时在霍特助手底下工作,论资历,并没有多少直接对接顾凉衍的机会。
当年的阮心珈,虽说是阮家大小姐,但是很穷酸。
穿着几十块的地摊衣服,顶着厚重的黑边眼眶,带着牙箍,长长的刘海遮住脸,面黄肌瘦头发干枯,整天素面朝天,在公司人均精致的女职员之中,并不突出。
谁能想到,她今天略加打扮,就蜕变得如此漂亮。
霍特助感慨,“看来离开阮家后,阮秘书的生活有所改善了,以前多瘦啊,脸瘦得凹进去,公司食堂的免费员工餐,虎吞狼咽地吃……”
顾凉衍:“阮什么?”
霍特助:“……阮心珈。”
天可怜见,在总裁手底下打了三年工,总裁还不知道她的全名。
顾凉衍转身走进隔壁套房,“安排行程,明天和阮心珈结婚。”
阮心珈看着她和顾凉衍的结婚证,已经呆滞了半个小时。
她在回想,这些年因为喝酒误的事。
上次喝酒,她真情实感地以为她是红绿灯,杵在马路中央不肯离开,整个城市的交通因她而凌乱,最后她被请进去喝茶了。
上上次喝酒,是大学期间,她喝醉后,照着花名册给全班同学打电话,每一个人都深情告白,甚至连秃头校长也不放过……
昨晚,她是给自己套了个花天酒地的富婆人设吗?
她酒精代谢比常人慢,醉酒后24小时内,人是不清醒的,她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跟顾凉衍去扯的证。
但看她证件照上笑得那么灿烂,她当时肯定很开心。
阮心珈彻底清醒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
“这婚能离吗?”
顾凉衍坐在阮心珈客厅唯一的沙发上,闻言,男人姿态慵懒看了一眼霍特助。
霍特助立刻道:
“夫人,总裁已破产,目前没有居住的地方。”演戏演全套,不住贫民窟,怎能让顾氏老狐狸们信服。
阮心珈看霍特助,霍特助从善如流地解释:
“我和总裁签订的劳务合同还没到期,因此会继续为总裁服务。”
阮心珈说:“老大,您继续叫我名字就行了。”
看着过去的上司,在眼前态度恭敬,阮心珈很不适应。
“夫人,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阮心珈算听明白了,顾凉衍破产后身无分文,目前打算凭着一张结婚证,蹭她房子住。
潜龙并非池中物,阮心珈敏锐地察觉到,腹黑大老板正在筹划什么,不如顺水推舟送他一份恩情。
……况且,顾凉衍还是唯一能和阮涵涵对抗的天命之子,在他身边,能蹭他的气运,她至少是安全的。
顾凉衍推过来一份合同,“契约婚姻,一年后离婚。”
阮心珈昨晚言行孟浪,顾凉衍全当她对他意图不轨处理,薄唇轻启,一如既往的凉薄:
“一年后,该有的补偿,我会给你。感情,绝无可能。”
阮心珈喜形于色:“那就好。”
两个大男人犀利地望过来,阮心珈克制表情,闭麦,签字。
合同一式两份,霍特助利落地收起了属于顾凉衍的那一份。
既然领证了,该知道的事情,霍特助细心地知会阮心珈。
“这位是您公公,上代顾氏总裁,这位是您婆婆,知名漫画家。”
霍特助在阮心珈面前的桌子上,啪啪啪地拍上一张又一张俊男美女的照片。
“他们一共生育了三位少爷,这是大少爷,顾千舟,世界一流脑科医生,这是大少奶奶,乔桥,着名律师。”
“二少爷,顾谨,天才科学家,二少奶奶,江照暖,物理学家。”
“三位少爷,或从医,或醉心学术研究,只有顾总继承家业,您是顾家的三少奶奶。”
阮心珈:“哦……”记住了,又好像没记住。
霍特助接起电话,走到屋外去,不一会,带着四个顾家佣人走了进来。
为首,穿燕尾服的老管家,把手中的保险箱放到顾凉衍面前,“三少爷。”
又朝阮心珈鞠了一躬,“三少奶奶。”
老管家打开保险箱,打开一个看起来有几百年底蕴的低调奢华首饰盒,取出两枚婚戒。
他把其中一枚粉钻戒指,递给了阮心珈。
阮心珈连连摆手,“太贵了,要不得,要不得。”
阮心珈虽然在阮家没摸过什么好东西,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粉钻是世界上最贵的钻石,顾家的这枚稀世粉钻,至少价值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