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商序抱着她,稳步上了三楼。
客房门打开,附身将周璟放在床尾凳上。
她肩上盖着他宽大的西装外套,徒劳地扯着裙子,遮盖倾泻的风光。
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风吹屁屁凉。
床头的梳妆台上多了好些未开封的护肤品,浴室内洗漱用品分门别类,被码得整整齐齐。她白天不在的时候,阿姨已将她房间彻底打扫过,再换上柔软干燥的床品。
满室干燥馨香,比她的小出租屋整洁太多,也宽大太多。
没穿鞋的两只脚踩在冰凉地板上,周璟扯着裙子张望四周。
池商序问她:“满意么?”
“谢谢,很不错。”她真诚道谢,一边将外套脱下,递给他。
老男人坏是坏了点,对她确实很不错。
“今天很晚了,你先休息,明天再去试衣服。”他接过衣服,摘下腕表放进口袋里。
周璟这才想到,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再抬眼时,池商序已经离开,房门紧闭。
她想起身,刚扶着床尾站起一些,便表情一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最终气恼地咬紧了下唇。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都怪她当时被蛊惑,根本没想过要反抗。
一墙之隔,四楼书房。
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黑色衣摆被濡湿一小块,深得不明显。
水龙头一直开着,淌过他指骨修长的大手,池商序垂眸搓洗片刻,关了水。
蛇戒躺在书桌上,竖瞳獠牙静静对着他。令他回想起刚刚车上失控的荒唐事。
混迹生意场多年,他并不讨厌失控。适当的脱轨可以激起肾上腺素的分泌,回报以更加酣畅淋漓的掌控感。
但需要有一把锁链来把控这失控的幅度,一端拴在他颈上,另一端攥在他手里,如同野兽的缰绳,不至于让一切彻底崩盘。
池商序闭了闭眼,指端仿佛仍留着温润的触感。
阿均被喊进书房里时,已经是十点一刻。
他心中有诧异。往日池先生都是十点过半准时睡觉,十点一刻正是他洗漱时间,怎么会还在书房?
而且是四楼书房。
阿均推门而入时,他正伏案写字。
力水山别墅与浅水湾池家老宅布局相似,每层楼各设书房,最上两层是池家二爷专属。
一间工作,一间静心。
工作时不爱被人打扰,而静心时又是绝对的禁地。外人不知池家太子爷年少时常被关书房禁闭,清晨关进去,黄昏时打开,他伏案写字,地上宣纸铺了一张又一张。
因此,只有心乱时,他才会打开这件书房。
书房内灯火通明,刚点过一支香,空气中弥漫淡而冷冽的熏香气,池商序单手撑着书案,执笔又落,没有抬头。
他已洗过澡,换过一次衣服,却还是衬衣西裤,只是没系领带。
“先生。”
阿均在书桌旁停下,低头问候,视线余光瞥见他领口露出的皮肤,纵横交错的指痕如梅花盛开在雪原,红得明显。
他心一惊,不敢再看,突然听见池商序开口:“今日你查清楚?系乜事?”
“是娱记追车,以前也拦过。”阿均说:“只是有两个生面孔。”
“嗯。”他应声,毛笔重新蘸墨,再落一笔:“底片删了?”
“已经处理好。”他从口袋里取了只自封袋,几张内存卡躺在里面:“还有会场内拍到的照片,一起。”
“做得不错。”
阿均收好东西,斟酌着,又问:“先生,阿敬今日问,这几日还需要再跟着周小姐吗?”
“叫他先休假吧。”写完最后一笔,池商序直起身,毛笔交在阿均手中。他了然,垂头帮他洗笔。
“还有一件事,先生。”
“讲。”水龙头打开,冲刷他染了墨痕的指腹,池商序语气很淡。
“今日老宅来电,说庄小姐近几日回港,问你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水声戛然而止,池商序垂眸擦手,没有回答。
片刻后,他声音才淡淡响起:“阿均,你在池家多久了?”
阿均手上动作停了,认真答道:“十五年了,先生。”
“那你觉得这问题该怎么答?”
“我已经回过庄小姐,先生没有时间,并且……”他停顿一下,又说。
“以后也不会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