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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到第四遍时,一只手从被子中间伸出来,将手机按灭。

自从搬来力水山别墅,再没人叫周璟起床。

江姨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刚醒来不过一两分钟,敲门声也适时响起:“周小姐,用午饭。”

她本来合着眼,一下睁开:“午饭?”

“十二点一刻了,周小姐。”

她一下坐了起来,头晕,又重重地砸了回去。

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

江姨站在门口,想起昨晚池商序交代的,等了半天,才等到卧室门打开一条缝。

房间里那位周小姐才醒,睡裙肩带半挂在白皙肩头,头发些许散乱,光脚踏在地上,露出半张脸:“江姨,池董在家吗?”

她眼角余光瞥向另一侧走廊,池商序倚在栏杆边喝咖啡,手捧一本财经杂志,淡淡抬眼。

她会意:“池先生一早就出门了。”

这下,门才打开。她边往外走,边打呵欠,白细手指勾着肩带,向上带。

再一睁眼,看见整整齐齐的黑衬衣领口,咖啡苦香钻进她鼻子里,再往上……

妈妈!

周璟反应过来,转身三两步冲回卧室。

“咚!”

客房门贴着池商序鼻尖关上,险些撞洒他手里的咖啡。江姨低头耸肩,不敢多看,视线只扫到他阴沉如墨的脸色。

嗬!第一次瞧见池先生如此吃瘪。

然而,他只抬手敲了两下门,叫道:“周璟。”

“周璟睡了。”

“谷雨。”

“谷雨不在家。”

江姨险些嗤笑出声,在被发现前,赶紧下了楼。

她离开后,门又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这次,她衣衫整齐,头发梳过,缝隙中露出四分之一张漂亮脸蛋,抬眼看他:“池先生,早安。”

“十二点了。”他缓缓开口,眼睛微眯:“你讲的是哪国时间的早安?”

今日是个大晴天,正午阳光从三楼窗台斜射进来,笼罩在池商序周身。微尘旋转跳跃,合着明灭的光点,如同天神坠落凡尘。

他手上系一支棕色皮带的陀飞轮腕表,袖口系得紧,端杯饮咖啡,指骨上蛇戒竖瞳正对着她。

“……”

一些想要遗忘的记忆卷土重来。

但池商序脸上全无不自然的表情,倒显得她太把这件事当回事。

片刻之后,她打开门:“我们什么时候去香港?”

“傍晚。”他说完,看了她一眼:“吃过午饭,去换衣服。”

午饭过后,二楼书房的门被敲响。

池商序从文件上抬头,指骨轻推无框眼镜:“进来。”

门打开,周璟提着拖地的小礼裙进门。

她洗过澡,发尾很潮,湿润地搭在半裸肩头。走到他桌边的时候,发尾撩起,转身给他看:“池先生,拉链卡住了。”

小礼裙是收腰设计,将她腰肢环得严丝合缝,再多一丝都挤不进。拉链开口从尾椎延伸到后颈下方,她只能伸手拉上一半。

细小的锁头,垂在她后背中间。

又等几秒,池商序才站起来,走到她身后。

天气转热,他身上仍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从她后背渗透进来。粗糙指腹按在她后背拉链上,如初见那日,为她拉上。

她后颈有些薄汗,俨然是自己折腾了好一阵都没成功。点点茉莉香钻进他鼻端,池商序的视线在那玉白的一段颈上停留两秒,才开口:“好了。”

她放下头发,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条同色系丝巾,垂眸环在颈上,遮住淡了颜色的红痕。

在晚宴上还是一颗,回家后便成了一串,遮都遮不住。

池商序问她:“紧张吗?”

周璟垂下手,最后调整好丝巾的位置,摇了摇头:“不紧张。”

一来是她从小到大最会讨长辈欢心,二来,她要见的是池商序的家人,也不是别人。

见都没见过,十月结束之后,他们便又成了陌路人。

她求他暂时的庇护,他要她一时的遮掩。看在十个亿份上,池商序是她老板,见家长是她份内工作。

就算不被喜欢、就算被为难,又能如何?

横竖她不会伤心。

她手垂在身侧,池商序眼神扫过,开口:“还差些东西。”

周璟抬起手,看了看光秃秃的指头,反应过来:“婚戒?”

“现在去买,还来得及吗?”

堂堂池家太子爷,隐婚也不可能如此寒酸,连戒指都没有。

“我已经叫阿均带过来给你选。”他低头看一眼表:“该到了。”

正说着,她听见客厅传来声音。池商序微抬下巴,叫她去看。

别墅大门敞开,十几名工作人员匆匆走进,黑衣,戴白手套。手里抬着银色密码箱,又小心翼翼放下。

客厅铺着长绒地毯,银色箱子一字型在长沙发前排开,已码到第十三箱,还未结束。

周璟沿楼梯走下,看见大门外的武装押运车。

“……”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