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逸咬牙,一字一句讲道:“周璟一身反骨,她攀上池商序,你觉得她还会为温家做事?”
她甚至都不遮掩他留下的痕迹,大咧咧露在他面前。
他不痛快么?他当然不痛快!
温家收养她十几年,虽然也有错,她却像一只养不熟的野猫,找到更好的主人就眼巴巴跑了。
是谁曾经在酒后红着眼说喜欢他,为他什么都可以做……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对傅迁说的。只见他一愣,然后笑出声:“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她都在文家当众打冯婉的脸了,想必你们之间的关系也……”
温时逸斜来一眼,阴狠冷漠,不想听他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傅迁便转换话题:“那正好,我今天来就是给你提一个办法。”
“说。”温时逸闭了闭眼。
一张折三叠的纸推到他面前,温时逸单手打开一看,重重合上:“哪来的?”
“想要她跌落云端的人不止你一个,我只不过用了一些小手段。”傅迁大笑:“你想要,我还有。”
他将手机推过来,屏幕上几张设计图纸,和纸上的风格相同,只是更为潦草,想来只是草稿。纸上用铅笔勾勒出一条精致的礼服裙,国风花鸟与竹叶作点缀,一看便是周璟的设计风格。
他说:“下月设计大赛,温时淼也参加对么?”
“一个是温家千金,一个是温家养女,温总,你猜大众会信谁?”
温时逸皱眉,神情中有挣扎一闪而过:“可如果这样做……”
傅迁继续说:“设计师剽窃创意,她还能在这一行继续混下去么?”
“如果这样做,她只能乖乖回家。”
“温总,做不做?你来选。”
*
回到力水山别墅时,已快到晚饭时间。
池商序像是故意拖长时间,离开浅水湾后,他又叫阿均去买鱼丸、车仔面和港式蛋挞回来,难为一身黑衣、面带刀疤的阿均四处奔走,将他要的东西买齐。
昂贵的迈巴赫被热腾腾香气填满,她捧着一盒鱼丸小口小口地吃,池商序在后座另一侧开电话会议,英文汇报声掺入她吹气声,像是被鱼丸烫到。
手指撑下巴,池商序不自觉唇角勾起,面上微表情足够让分公司经理骇然。
又是汇报哪里有问题……会不会吃炒鱿鱼……
下车时,池商序慢一步。
他弯身下车,单手系西装纽扣,另只手打电话,讲:“叫阿旻出来。”
周璟这才想起,池向旻一跪几小时,估计走路都要腿打颤。
他从小养在池夫人身边,被宠惯了。但池商序训他,不容旁人置喙,池夫人也不能插手。
周璟疑惑,问阿均:“池生为何叫他罚跪?”
她很少和阿均讲话,要向他问事情,便像和同学相处一样,递过去一只蛋挞。但阿均不敢接,她给了第三次,他才接过,两只手拘谨拿着。
黑衣大汉,手里捧一只甜丝丝、香喷喷港式蛋挞,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答:“旻少爷是偷偷跑来嘉屿的,先生对这种事很忌讳。”
其他更多的,他也不说了。
怎么忌讳?结合卓然下午和她说的,周璟隐约能想到一些。
和池商序交好的薄景明小时候就被绑架过,唐家千金在自家花园里被掳走,他大哥还不知道是怎么出的事……他对安全这方面,当然更谨慎。
但只是因为不安全,就罚他跪?
周璟心中有一个想法闪过,但转瞬即逝,她没来得及细想,池商序已经打完电话,向她走来。
快天黑了,半轮红日挂在海岸线边,他身后是炫目的橙色光芒,晚霞红云延展万里,池商序侧头衔一支香烟,阿均立刻了然,走上前替他点火。
闻到港式蛋挞香甜,他侧头看了一眼。
周璟胃口不大,阿均买蛋挞只买了两只,一只在他手里,一只被周璟叼着,吃了一半。
烟气飘散,池商序看她:“靓女,食嘢唔记得我?”
“我以为你不爱吃这些。”她现在逐渐能听懂更多的粤语,吃完,用纸巾擦手。
已经到了饭点,江姨做好饭在家中等,但她一路上被小点心填满了肚子,只怕要辜负江姨的心意。
一支烟还未吸一口,被池商序在垃圾桶上方按灭。见他向周璟走近,阿均立刻懂了,逃也似地转身往车边走。
要命。
背着身,他听见响起的轻声似啄吻。随后往日一本正经的池先生讲了句浑话,阿均恨不得当场戳聋自己耳朵。
晚风又吹来周小姐娇声抱怨:“池生!你乱说什么!”
打开车门钻进,关门,一气呵成,阿均终于松了口气。
再多听两秒,只怕他要被池先生丢下山露宿街头。
而他身后,千娇百媚的周小姐猝不及防被吻住,只一下便松开。
蛋挞甜香被冷冽气息熏染,周璟愣神片刻,咬着唇:“你也不嫌……”
“嫌什么?”池商序眉梢微挑。蛋挞很甜,但他刚尝过一朵清香小茉莉,心情更不错。
“更该嫌的我都吃过。”
接下来便是阿均听见的那句娇斥。
周璟攥了攥拳,心想真该让他家里弟弟妹妹都听一听他们好二哥的混帐话。
“怎么?肯我做,不肯我讲?”晚风拂起周璟鬓边发丝,他抬手掖在她耳后,低语:“现在没人,天气也适宜。”
“你可以和我讲了?昨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