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轻快的马蹄声响起,助理抬起头,看见马上的女人,然后客客气气问好:“……三小姐。”
阔别十几年再次被认回家,一边是无人不向往的泼天权贵,另一边是自己亲哥哥的不承认,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然而她眯着眼看向唐鹤文离开的方向,笑了笑问助理:“大哥心情不好?”
“没有。”助理诚实回答:“先生今日心情很不错。”
“是吗?”
就算是听说自己弟弟不承认刚被认回家的妹妹,他心情也还很不错么?
握着缰绳的手紧紧攥起,在助理发出疑惑的提醒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指甲早已深深掐进肉里。
停车场另一边,伫立着一栋三层小楼。
这里是马场的私人休息室,装饰低调却难掩奢华。因为是老板私人马场,顶层六间单独的试衣间不分男女,
第一间的门被推开,继而重重合上。
房间没有开灯,马术服轻擦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光线昏暗,周璟的视线猛然被托起。
后背触到坚实的木门。
吻毫无章法落下,卷着她舌尖勾缠。不久前因骑马而上升的肾上腺素还未回落,心跳得格外快。
池商序声音低哑:“周小姐,如果这就是你说的新奇,倒是我小看你了。”
他是被周璟拉进来的,片刻意外后已找回主导权。
只是惊讶于她格外热情大胆,于昏暗光线中在他喉结上咬一记。
托着她腿的手掌猛然收紧,手背青筋绷起。
“阿璟,别闹。”
她被托得很高,又攀着他肩膀伏低,与他额头碰额头:“是你先闹我的。”
昏暗空间内热度不断上升,池商序喉结滚了滚。在她抬起手触他脸颊时,他在那指尖上轻轻咬了一下。
“怪我。”
“但你要再这样和我闹……”
她果真被威胁到泄气,脚重新落到地面。
“我要换衣服了,池先生要不要绅士地回避一下?”
池商序坐在屋内换衣服用的软凳上,手撑膝盖,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可能不大方便,怕是要麻烦周小姐先回避。”
周璟视线下移,突然秒懂,红着耳根出门。
“咚”
门再度关上,依旧是来时那身装扮,只是马术服起了褶,她抬手抚平那些暧昧褶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关门时他的低笑。
无时无刻不散发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再抬头,楼梯口有人踩着皮靴上楼,目光与周璟遥遥相对。
霎时,两人眼神中均有诧异。
她没讲话,反倒是对方先开口。
“好巧。”
巧么?刚刚挂断了电话的是她,此时又能毫无心里芥蒂地道一句好巧。周璟只想称赞她好强的定力。
有人跟在她身后上楼,见她脚步停在最后一级台阶,疑惑地问:“三小姐,怎么了?”
“没事。”席玉笑得很淡,侧过头回道:“我自己可以,你去告诉大哥,我遇见朋友,晚一些下去。”
“好。”
“朋友?”周璟勾了勾唇角,语气凉薄:“你说的是我吗?”
走廊里终于无人旁观,席玉走上前,离她两三米远,马术服的头盔捧在手里:“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你觉得我像白痴吗?”她冷冷回道。
席玉唇角压下,深呼吸了一次才开口:“我早知道傅迁肯定会反水……”
“对,你早知道他会反水,但是你还是找到他、背刺我。”周璟打断她的话,步步紧逼,几乎与她脚尖碰脚尖:“我该说你什么呢?过分聪明?还是过分愚蠢?”
“你觉得这是谁不把谁当朋友的问题吗?”
“不是吗?”席玉问:“你如果真的把我当朋友,会一直隐藏自己温家二小姐的身份,会隐藏你傍上池商序吗?”
“我觉得你够聪明,该听得出我讲‘我很羡慕你’是什么意思。”
“羡慕我?”周璟轻笑:“你羡慕我什么呢?”
羡慕她曾经徒有外表光鲜亮丽,实际生活一片废墟?寄人篱下的生活她羡慕吗?
然而她并不过多解释,只讲:“周璟,你不懂,你和我不一样。”
“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人生理念也不一样。”
“我从一开始就确信,人要为自己而活。”
“追求的东西。”周璟重复道。
在唐鹤文的私人马场,她身上穿着白色马术服,跟上来的人叫她三小姐……
片刻,她轻笑:“是吗?那恭喜你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