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澜等到轿子出来经过她身边时,只听见一个侍卫说她可以起来了。
帘布没有拉开,轿子也没有停下,没有听见宣岑殿下说话。
直到轿子远去,且听澜才起身,踉跄地向丞相府走去。
贴身丫鬟青柍已经在府外等待许久。
“大人,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您的身体还没好,应该多休息。”
“本君知道。”且听澜散漫回应,独自往丞相府内走,边走边问:“前几日纵火之人找到了吗?”
“是莲心,之前大人看她是孤儿,好心收留,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种事!”青柍见且听澜神色迷茫,补充一句:“就是大人当时罚板子的那个丫鬟。”
“竟然对大人怀恨在心!”青柍十分气愤,“亏我之前还对她那么好!”
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
“好,她人呢?”且听澜让自己保持清醒,虽然从方才路上一直心绪不宁。
“被我关到柴房了。”
“嗯,干的好。”
青柍一张清秀的脸露出自得的笑容,“谢大人夸奖。”
“等会让乔栎来见本君。”
且听澜走到通往自己房间的廊道上,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青柍闻言,下意识眨眼,“大人,你身后。”
且听澜转头,对上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大人,找我什么事?”
且听澜差点想拔刀,虽然她身上并没有。
这人属鬼魅的是吗?
天天神出鬼没。
封闭的房间,门窗紧闭。
“那天夜里的事,还有他人知道吗?比如,女皇陛下安插在丞相府的暗探。”且听澜低声问。
今日见女皇陛下,看得出,她挺信任自己。
那么丞相府,肯定会有女皇陛下的眼线之类的人。
所以,现在女皇是信任她,还是怀疑她,装作同她一方,她得搞清楚。
“大人忘记了?那些人都被属下秘密换上我们自己人了。”
且听澜一顿,有些无语:“你不早说。”
害她白担心了。
原来,之前的且听澜已经计划好了?
“大人曾经说,属下可以自由活动的,只要结果就行。”
说完,乔栎无害微笑。
“……”
且听澜突然想起殿下曾经使用过的那把匕首,她什么时候也得配一把?
“对了,大人,既然您已经回来,属下有一件哦不,两件重要之物给您。”
乔栎在且听澜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找到一幅画后面的暗格,从里面摸出一只紫檀木的盒子。
然后她转身,从对面的一幅字后面的暗格中摸出一枚雕刻精致无比的玉佩。
拿着这两件东西,乔栎走向丞相大人。
目睹一切的且听澜:“……”
从她的房间里翻出给她的东西?谁藏东西藏在当事人眼皮子底下?
“这是大人留给大人的。”
且听澜接过这两件重要物品。
一枚玉佩,她隐隐约约记得殿下红衣腰间似乎有一枚和这枚差不多样子的,只是她没有仔细看过,并不太清楚。
另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白玉戒指。
“这枚白玉戒指大人应该知晓来历,属下便不必多言。这枚双生玉佩,是大人亲手雕刻的,一共有两枚,另一枚,就在宣岑殿下那里。大人说,玉佩赠友人,此生必相逢。”
“所以,皇城传闻,本君与殿下水火不容,是谣言?”且听澜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一件重要的事。
这一切,似乎能够连起来,又不能够连起来。
比如,如果她和殿下关系好,那女皇陛下又怎么可能信任她?
又比如,如果她没有要伤害殿下,那么殿下之前对她失望怎么解释?
“那倒不是……大人和殿下反目成仇,但是属下带领的暗卫,一直在暗中操作,保护殿下。”
“所以,女皇会觉得,殿下身边有很多厉害的人。”乔栎莞尔一笑,眼含狡黠,“其实都是大人的布局。”
完全不知道自己布局的且听澜无言以对。
“大人,不过现在有一件事属下拿不定主意,还请您明示。”
“你想说此次小皇女回宫的事?”且听澜随口一问。
“是,据属下收集到的消息,殿下那边很可能半路……截杀她。”
“不会。”且听澜斩钉截铁回答。
“为何?”乔栎少见地错愕一下,熟悉的感觉,果然回来了。
“因为……人齐了,才好一锅端。”
“那殿下在半路布下的那些人是?”乔栎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是为了截杀本君。”
“大概,就连女皇都没有想到,宣岑殿下恨透了本君。”
摩挲着白玉戒指温润的感觉,且听澜嫣然一笑。
……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所谓的皇女呢?”乔栮有些不理解,好好的,怎么还要演一出戏?
“本殿想弄清楚一个真相,所以,还需要她们来解答,不能伤害到她。”
“而且,必须在去路上埋伏。”宣岑殿下补充一句。
“是,属下领命。”乔栮虽然不懂这些,但殿下的命令就是天。
听令就是。
“你见过你的姐姐了。”红衣殿下用陈述的口吻问。
乔栮挠挠头,虽然不知道殿下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她不会隐瞒:“殿下知道了?那殿下应该也知道丞相大人并没有真心想害您吧……”
“嗯,她从未。只是没想到,她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回来。”宣岑殿下垂下眸子,又想起之前暗探禀报的事。
安插在丞相府的暗探说,丞相身体已经到强弩之末,还不愿意进食。
虽然,她知道这可能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是她不敢赌。
她想不顾一切去见她,可是悬在头顶的刀,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们都不安全。
所以,她只能保证一个人的安全。
女皇震怒,也同时相信了她和她终于反目成仇。
然而,心痛,一直在发生。
“下去准备吧,最后一场大戏将要开场了。”
红衣殿下冷冷吐出一句,捏着不到一日从池子里捞回来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