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恒念宫,天已擦黑。
翡翠和珍珠赶紧上前为她褪去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素白的中衣。
苏离只感觉今日被南宫期摆了一道,心中烦闷得慌。
慵懒的蜷缩在贵妃榻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闪过今日南宫期跪在父皇面前的模样,他说不敢惹阿离生气,他似乎从未唤过自己阿离。
仿佛,连自己的名字,苏离二字,他都极少叫。
想着、想着,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翡翠和珍珠见长公主睡着了,便都轻轻的退了出来。
外面一阵嘈杂的响声传来,惊醒了浅睡中的苏离。
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唤了一声,
“翡翠......”
想问问外面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却是南宫期那张骨相俊美的脸,此时全然没了今日在养心殿的温和深情。
依然是记忆中的冷峻和淡然。
他径直走了进来,到贵妃榻的一角坐下。
翡翠听到长公主唤她,也赶紧跟了进来,瑟瑟地站在一侧,
“长公主......”
“他怎么进来的?”苏离开口便问。
翡翠感觉到南宫期身上散发的阵阵冷意,心中不禁一紧,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长公主......定安王,定安王......皇上有旨,定安王是驸马,往后便住在这恒念宫......”
翡翠只感觉说完这些话,手心已全是汗,这驸马生得倒是好看,可是看着好吓人,
此前在宫中就早已听说过,他是杀人如麻的战神,今日一见仿佛是真的极凶。好像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杀人于无形。
苏离用力的消化着这些信息,父皇的旨意。
“南宫期,你......”
南宫期脸上却换上了魅惑的笑意,此刻他将身子微微前倾,离苏离很近很近,声音竟有几分该死的温柔,“阿离,是父皇让我搬过来的。”
翡翠一听驸马开口,那么温柔,那讨好的神情,那深情的样子,与冷酷的外表和气质完全不符啊。
苏离闻到了眼前男人身上的淡淡松香,弥漫在空气中,一股脑的拼命往她脑袋里钻。
他温热的鼻息洒在自己的脸上,苏离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仿佛是扑朔的蝴蝶。
近在咫尺的脸被无限放大,自己什么也看不清了。
抬手就想要推开他,却感觉自己的双手被紧紧的攥住了,那双手掌温暖有力,让她动弹不得。
南宫期轻轻一拉,半卧在榻上的苏离便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前扑,撞进了一副坚实的胸膛,那隔着衣物依然能感觉到的滚烫温度,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翡翠看着眼前这场景,这是自己不花钱也能看到的吗?
一时吓得都忘记行礼,便转身飞奔了出去,然后,又倒回来,把门掩上。
沉寂中,那关门声显得异常清晰,如一声惊雷,惊醒了屋内失神的两人。
南宫期本能的松开了手,苏离也赶紧退了回去,两人保持了一些距离。
此时榻上的女人,乌黑的发丝如瀑布一般散落在腰间,薄薄的中衣将她的身段勾勒得更加纤细,因而更显得那处丰满诱人。
此时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慌乱的坐在一角。
那一夜在清欢居,自己中了白宁下的药,神志谈不上清醒,如今细细想来,都忘记了那一夜她是何模样,
想到此,南宫期只觉得一股燥热之意涌了上来,一股难以压制的炙热正在肆意疯长。
还有那几丝不识趣的发丝凌乱在她的脸颊边,微微闪动,晃得南宫期心中泛起一阵痒意,
竟想伸手去拂开那恼人的发丝,手指微动,最终停了下来。
苏离先抽了神,起身披上了外衣,极力镇定,却依然难掩眸子中的慌乱。
“南宫期,你演了一天,到底要做什么?”
南宫期的嘴角浮起了更多玩味的笑意,她如此惊慌的样子,看在眼中,心底却生出了欢喜。
“本王说的是事实,你本就是本王的定安王妃。”
“这王妃,本就不是我要的,这些年......”
听到“这些年”这三个字,南宫期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是啊,这些年她与宁侧柏日日夜夜在一处。一想到这里南宫期仿佛失控一般,突然上前,
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透过乌黑的发丝,紧紧地箍住了她的后颈,
接着一对湿热的唇帖了上去,因为太过粗鲁而少了应有的温情。
苏离瞪大了眼睛,朱唇轻启。
南宫期瞬间感觉到一股湿热的血腥,进入口腔,松开了手中的女人。
修长有力的手指,抹过唇间的殷红的血迹,声音中透着刺骨的冷意,
“这些年宁侧柏也是像这样对你的吗?”
苏离也抬起了长袖,狠狠地擦着嘴唇上沾染的他的血迹,那模样是极嫌弃的,
看向面前双目赤红的南宫期,他神情太过复杂,因而显得有些扭曲,一股怒意也涌了上来,
“你不配提柏哥哥。”
南宫期的双拳不自觉地攥紧,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的萧杀之气,心中翻腾的情绪,让他的目光便得更加阴森。
一时,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南宫期这才猛然回过神,手指摩挲过被她咬破的唇,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明明在来恒念宫之前,心中想的并不是这样。
一股莫名的恼怒袭来,夹杂着不愿承认的悔意。
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便拢了拢衣服,转身离去,门开的那一瞬,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俊朗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翡翠见驸马离去,脑海中又闪过刚才驸马那般对长公主,翡翠竟羞红了脸,莫非是那样了?
便又问,“长公主,奴婢去准备水,伺候您沐浴,更衣。”
苏离听着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
只是回想起刚才南宫期的模样,细细想来,自己并不了解真正的南宫期。
从前对他的所有了解都是在书中看到的,他的无助,他的冷酷,他的无所依傍,从前看了书,只觉得他有些可怜。
如今这个南宫期却是真实存在,有血有肉的人。
他让人琢磨不透,带着让人畏惧的侵略气息。